不受控制的唐僧便也忍不住眼泪落下,赶忙阿弥陀佛一声,几步上前将老妇人扶住,然后轻声道:“不知女菩萨是何人?为何在此?贫僧如今法号玄奘。”
老妇人依旧是眼泪不停往下掉,痴痴的望着其半天,才缓缓颤声道:“我就知道你会回来,你一定会回来,当年我就看出,你与他是一般性子,绝不会真正抛却这亲情不顾。”
唐僧听得不觉心中更是茫然,不由再次道:“女菩萨识得贫僧?”
老妇人却兀自泪眼朦胧的目光落在其脸上,仿佛思绪也回到了过去,不禁又喜又哭。
好半天,才泪流满面的缓缓叹道:“多少年过去了,不想你也已经这般大年纪,但终究你还是回来了,想小姐当也能瞑目。你不记得我,我是阿娇,曾经小姐的贴身丫鬟,也就是你母亲殷温娇。”
听到母亲“瞑目”,瞬间唐僧便又忍不住心中一颤,自己终是来迟了一步,不想俗家先母竟已仙逝……
瞬间眼泪便不受控制的从脸上滑落,于是赶忙再次默念一声阿弥陀佛。
看其掉泪,老妇人脸上也瞬间露出欣慰之色,但依旧是又喜又哭,缓缓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啊,没有人能真正改变了你,就像他一样,就是天上的神仙,也改变不了你。”
“你且扶我坐下,就坐在这地上吧,我这身体啊,只怕是再也走不动了。能坚持到今天,也只是抱了一丝希望,有一天,你能够回来看一眼……”
唐僧闻听,下意识的便轻轻扶其坐下,然后合掌启手道:“阿弥陀佛!不想贫僧那俗家先母竟已仙逝,贫僧敢问女菩萨,这殷府,何以竟落到这般田地?”
唐僧依旧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和好奇。
老妇人则是不由呵呵一声,笑声中明显有欣喜,欣慰,亦有着淡淡的无奈,和悲凉。
接着便缓缓道:“你入了沙门,自是不关心家里之事,岂不知你这母家,本无男丁,只有你母亲一女。先年曾经也有过旁亲子弟,但却都死在了当年的战乱中。后来,后来小姐她终于回来,可你也入了沙门,小姐她独自一人,心死若灰,不久后终于,终于便悬梁自尽……”
说着老妇人便是泣不成声,难以再说下去。
而听到悬梁自尽,唐僧也终于是忍不住心中大震,眼泪也是扑簌簌的便直往下掉,赶忙仰头,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为何如此?为何要如此?不知先母你为何竟要自尽?
片刻过后,老妇人才终于缓缓从极度悲伤中清醒过来,再次又喜又哭的轻声继续道:“小姐死后,留下遗愿,老爷夫人看后,也终于是忍不住悲伤过度,几日间便也相继离开人世。”
“但奈何老爷家无男丁,家里便再无了人,下人们更是一夜走光,只留下小婢一人。因受老爷曾经救命之恩,更赐与小姐同名为娇,以女相待,故此感恩,不愿离去,甘愿守候少爷归来至死,终是黄天不负,小婢也知足了。”
瞬间唐僧仰着头再也不敢低下,眼泪便仿佛断了线一般,不停从脸上掉落,心中不由默念:我佛慈悲!菩萨慈悲!弟子度人,何以竟不能度己?终是这前缘难罢,罪过!罪过!
而见其如此忍不住落泪,老妇人不由更是满脸欣慰,但依旧是忍不住又喜又哭,喃喃重复:“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终有一天你会回来的……”
可谓回归本性真江流,回来的自不仅仅是其人,更是其本性,曾经那个敢一怒杀人,至情至性的江流儿。
唐僧自听不懂老妇人话中的深意,若能够无动于衷,那回来的便不再是你!但只也不敢低头,只能微微仰头,默念心经不停: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然后好半天才控制住情绪,不再落泪,但依旧是忍不住再次问道:“那再敢问女菩萨,贫僧那俗家先父,如今可也已亡故?”
老妇人却是呵呵一笑,缓缓道:“你那位先父啊,在小姐自尽后,便就独自离开了。”
唐僧微微点头,却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对那位“先父”根本就没有任何感觉,仿佛一个陌生人一般。
同时唐僧心中也依旧是充满了疑惑,终是忍不住眉头微微皱起,再次平静问道:“女菩萨,那能否告诉贫僧,贫僧那俗家先母,为何竟会悬梁自尽?”
老妇人再次呵呵一笑,依旧流着泪缓缓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小姐她不让我说,我也不敢说,你若不回来,便也就永远没有知道的可能了,小姐她曾让我发誓,绝对不可以告诉你。除非……”
唐僧立时不由心中莫名一紧,赶忙紧接问道:“女菩萨请说,除非什么?”
老妇人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这一刻也不再落泪,缓缓道:“除非你有一天回来,愿意自己去找答案,可怜的江流儿啊,我真不忍心让你知道,不若就此放下,你可能放下?”
“放下……”
唐僧不由启手喃喃一声,不禁陷入心魔,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更下意识默念道:“放下,自己可能放下?若能放下,又为何总是对俗家先母念念不忘?”
“为何?”
“究竟是为何?”
“为何先母你要悬梁自尽?是孩儿不孝,亦或是受不得那被贼人强占之辱?”
就在其心里挣扎间,老妇人声音也突然微弱的响起道:“答案就在你母亲的闺房内,若能放下,便就此离去吧,若放不下,唉!我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