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子虚既然没有举动,秦林也就不慌不忙的问着常胤绪:“常小侯爷,我让你注意那个阻止你放火阻敌的人,现在请你告诉我,那人是谁?”
常胤绪九环刀朝着贾子虚一指:“就是这贼厮鸟!”
张紫萱记忆力很好,补充道:“而且是这位贾子虚最先提出投降的建议。”
贾子虚神色不变,声音也依旧平静如常,没理会常胤绪、张紫萱等人,而是看着秦林:“好、好,不想在下一辈子打雁,临到头却被雁啄了眼。既然你下山诈降之前就吩咐常小侯爷注意提防,那么当时你就知道有我圣教的人混进来了?”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炯炯、口气咄咄逼人,哪儿还有刚才那种平庸的气质?明明就是江湖上大豪的气度。
“不仅如此,其实从黑衣人刚出现我就怀疑你了,”秦林笑容可掬的看着贾子虚,潇洒的打了个响指:“据我所知,往年的诗会徐大小姐都不会来诗会吧?”
“本小姐才不耐烦做什么酸诗呢!”徐辛夷不屑的撇撇嘴,她此前从来没有参加过诗会。
秦林对她笑笑,又道:“所以,突然出现的徐辛夷,嗯,主要是她所带的精锐兵马,对你们的计划构成了严重的威胁,所以第一次她提出要和我离开燕子矶去远处围猎,你极力撺掇赞成;第二次她说出僭越的错话,你又特意说她害人,激得她带兵远去——这都是为了调开她所带的大队兵马!”
“好、好,输在你手上,在下心服口服,”贾子虚点头叹息着。
王士骐惊讶得合不拢嘴,哑声问道:“贾兄,你真是白莲魔教的人?你、你究竟是谁?”
秦林哈哈大笑,“王兄,我注意到你曾经两次赞这位贾兄书法漂亮,如果只说一次,我便当你替他胡乱吹嘘,但能让你这种大才子说两次的,那书法也许就真的很不错了。据我说知,白莲教有位长老的书法就很有点意思……”
“贱姓田,草字横江,”贾子虚感觉在秦林面前根本就无所遁形,只好拱了拱手:“江湖上人称银钩铁划的,便是在下了。”
“银钩铁划”田横江,白莲教十长老之一!
众位公子小姐顿时哗然,不少人听过这个名字,也知道这位长老的诡诈多智。
徐辛夷看过父亲书桌上的塘报,更知道这家伙是白莲教负责筹措银钱的长老,主要在江南一带活动,朝廷几次三番下了海捕文书,都没有抓到他,却不想在这里现身。
徐大小姐将手一挥,上百兵丁弯弓搭箭,指着田横江。
田长老苦笑着伸出双手,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
三名精兵一手持铁锁链、一手拿着雪亮的战刀,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准备将他锁拿。
田横江双目中精光大盛,转瞬之间奇变陡生!
只见他双臂一翻,两支小巧的判官笔就从袖子里滑出,握在手中,冷笑着左右分刺。
左右两名士兵猝不及防,被判官笔从太阳穴贯脑而入,顷刻间倒地气绝,正中间那名士兵举起钢刀正要劈落,田横江飞身欺近,手臂曲过来便将他脖子扼住,判官笔点在咽喉两侧,这士兵登时全身一震,半分力道也使不出来。
别的士兵正要放箭,田横江已把抓住的士兵拦在身后,双腿在地上一点就朝圈子外疾奔。
“贼厮鸟!”常胤绪九环厚背砍山刀照头直劈,九环与刀身相击,隐隐有虎啸之音。
“留下!”牛大力枣木棍横扫,卷起凌厉的罡风。
田横江不敢怠慢,只好扔开被抓的士兵,左手勉力用判官笔封架住了九环刀,右手判官笔在牛大力棍头上使劲一点,借力飞了出去,眨眼已在数丈之外。
“哈哈哈哈,爷不奉陪了……”田横江的笑声分外猖狂。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徐辛夷看看地上两名死于非命的士兵,气得眼睛发红,红唇中吐出一个“杀”字。
“预备——”神策卫指挥使周进忠拖着嗓子喊口令,所有的士兵都张弓搭箭。
秦林急忙叫道:“留活口!”
哪儿来得及?
“飞!”周进忠舌绽春雷,顿时密如疾风骤雨的弓弦绷响,万箭齐发,铺天盖地般扑向了田横江。
秦林惋惜的嘶了一声,知道不用去检查尸体了,因为这一下田长老就足够千穿百孔,死得透透的了。
除了底层普通教众,没有香主或者长老的活口留下。
田长老是燕子矶现场的负责人,会不会还有人躲在幕后?他宁死不降,是否为了隐藏身后的某些东西?
近段时间秦林总觉得金陵城气氛诡异,他敏锐的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也许,还会有出人意料的事件发生……秦林揉了揉太阳穴,忽然看到了让他哑然失笑的一幕。
常胤绪正把高小姐的手握着,那高小姐满脸红晕,起初推搡了几下,后来也就任凭他了。
但愿他们幸福吧!秦林会心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