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不是末将不信你,眼看青苗就要熟了,在-个时候抢收,连一半,不,连三成的收成都收不回来,你让辽东百姓怎么活?你让末将怎么跟侯爷交代?就算末将听了你的,可辽中,辽南的几位参将你又如何能够劝服?”
刚走近指挥使府,谢宏就听到了一阵咆哮声,齐胖子的肺活量不错,一连串的质问完全是一口气吼出来的,中间都没换气。
不过很显然,胖子自己并没有因此而自豪,他的语气中尽是愤懑,还夹杂着些许彷徨,这事儿连谢宏都感觉惊异,对他来说完全就是匪夷所思了。
听到胖子声嘶力竭的声音,谢宏都有些同情了,就是一个胆小的胖子,让他做这样重大的决定,实在是太过残忍了一点。
“天意无可违,可百姓总是要活下去的………………”王守仁却没因此有半点动摇,他声音平和,可语气却如斩钉截铁一般,“抢收!唯一的办法就是抢收,现在动手至少还能落下明年的口粮,要是等到冰雹落下,那就是颗粒无收的局面,孰轻孰重?”
“就算是要抢收,可依你的说法,全辽境内…十天之内必有冰雹落下,甚至有些地方会更早………………”胖子开始跳脚了,连府外的谢宏都感觉到了地面的震颤,“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怎么才能在十天内收割完百多万亩的田地?你说,你说啊!”
“这一点……………王守仁微一沉吟,继而更加坚定的说道;“谢大人临走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安排,时间虽然紧张,可匠坊那边已经把他安排的事处理完毕,抢收应该是没问题的。”
嗯,原来伯安兄还是很看重哥,也很信任哥的啊,原本以为他不会太在意那东西呢…可现在看来,哥在他心中还是很有分量的。
尽管知道不合时宜,可谢宏还是微微有些得意,想想初见时的各种看不起,自己已经大大的前进了一步诶。
“侯爷的布置当然没问题……………提到了谢宏,齐胖子也是一滞…原本的势头弱了不少,可他的态度还是很坚决的,“可是,单凭王先生你的预测,谁又能保证真的有冰雹,而且还是那么大的冰雹?会让整个辽东颗粒无收?那不是笑话吗?”
冰雹这东西胖子不是没见过,早些年就时有发生,近些年似乎也更加频繁了一点。不过,如同王守仁说的这种冰雹…他还真就没见过。
辽东有多大?那可是纵横数千里的地界,得多大规模的冰雹才能覆盖全辽啊?莫非老天爷是疯了吗?
何况这些日子以来,辽南这边一直都是万里无云的晴天,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农甚至开始担忧干旱问题,连个雨点都没有…又怎么会有冰雹?这不是扯淡吗?
“连日来,王某夜观天象,见有天狼犯境,紫微………………”王守仁的态度更坚决。
可听到他的话之后,谢宏好悬没闪到腰,我擦,夜观天象,伯安兄还有这么夸张的本事?要是真能比后世的天气预报还准…那哥是不是也应该跟着学两手?
“你胡扯!”谢宏知道王守仁的成就…可胖子却不知道,知道了他也不信。
“你当你是谁?夜观天象?那不是戏文里诸葛武侯的本事么?你凭啥会有?再说了…就算是诸葛武侯,也只能算到风柱哪儿吹,只怕也是算不出冰雹的,你说你能算出来,这不是吹牛吗?我不信!”
胖子咬牙切齿的死命摇着头,这段时间,他和王守仁吵了不止一两次,要是寻常事,就算单看在侯爷对这人的重视上,他也松口了。
之前不就是么?自己家里的田亩多占了些公众的…就被这人批着不放,可自己还是大度的放了手,将田亩返还了巡抚衙门,而事后也没怎么计较,避算得上是忍辱负重了吧?
可如今这事儿要是答应下来,自己可是要被全辽父老戳脊梁骨的………………
齐成打鼻孔里喷着粗气,红着眼睛瞪着王守仁,王守仁虽然神情淡然,可眉宇间也尽是忧虑之se,这就是谢宏踏进指挥使府正厅时,看到的景象。
他朗声一笑,道;“伯安兄,齐指挥,别来可好?”
“谢………………你,”王守仁想必也是吵的太过专注,并没有听到旅顺港的动静,猛然看到谢宏,先是失声惊呼,眼中更是喜se连闪,连眉宇间的忧se都褪去了不少。
“侯爷,您可回来了,卑职……………卑职盼了您好久啊。”胖子的反应就更夸张了,他如同一个大肉球一般滚到了谢宏脚边,抱着谢宏的大tui就哭上了,涕泪横流的样子仿佛看见了失散多年的娘亲,哭的这叫一个惨。
“齐指挥,有话慢慢说………………”在夏日里,被一个大胖子抱住大tui可不是什么好享受,谢宏强忍着一脚踢飞胖子的冲动,好言劝道。
当然了,他不是正德,齐成这么大的一坨,他原本也是踢不动的………………
“侯爷,您不知道……………”总算找到了主心骨,齐成开始哭诉了,他委屈啊!
要是真有冰雹,那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灾,咋就赶在这个时候,而且还非逼着自己来做决策呢?要是没有,那睿智的王先生发疯,也算是十年难得一见的奇事了,咋也给自己赶上了呢?他心里有多苦,又有谁知道呢?
“谢大人,事情你都知道了,你意下如何?”王守仁冷冷的打断了胖子的哭诉,他倒不是要跟胖子别苗头,只不逐从谢宏的神情中,他看出对方已经知情,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