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可能会有一场变乱与之相伴,可这样的代价是值得的,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必要的阵痛还是应该忍耐的。
“既然说完了,那今天就这样吧,朕要去太庙,你们都不要跟来。”前面一句话是对着朝臣们说的,后面那句却是吩咐三公公等内侍的,说完,正德便站了起来,大踏步的从丹墀上走了下来,直奔殿门而去。
他的举动显然不合规矩,皇上进殿,走的都不是正门,而是后面的甬道,正门是大臣们走的地方。而疾步快走,同样也不是人君之相,龙行虎步什么的,那都是形容开国君主的,承祖上荫庇的君主,应该以庄严尊贵为标准才是。
但这些都不是让朝臣们最诧异的,谁也想不通,皇上这个时候去太庙做什么?
祖宗之地被蹂躏,祖宗之民被屠戮,因此觉得心中有愧,去太庙哭诉,并祈求列祖列宗的原谅?发生在前朝倒是有可能,孝宗皇帝是个温和的性子,听到如此噩耗,八成会内心有愧,去太庙痛苦一番。
可是,以当今天子的性格,去太庙哭?可能吗?那他去干什么呢,总不会是去祝捷吧?
正德没有理会旁人的想法,自顾自的走了出去,胖瘦俩太监带着一群太监和侍卫,远远的跟在了后面,只是不敢近前。
皇帝走了,朝会当然也就散了,众臣各怀心思,各寻相熟之人,各自议论了起来。
“伯虎贤弟,皇上这是……”说到朝中最了解正德的人,那莫过于唐御史了,他和正德相处的时间甚至还要在谢宏之上,而且他的性格也比较不正经,所以更容易理解正德奇葩的想法。
“小弟不知。”面对王守仁的询问,唐伯虎只能摇头,他的不正经主要提醒在另一个方面,说起天马行空,那是远远不能跟皇上相提并论的。
倒是对王守仁,他也有话要说:“倒是伯安兄你,就算要阻止皇上亲政,你也不能……还是说,你有胜算?”
王守仁缓缓摇头,苦笑道:“敌情不明,兵微将寡,哪里又会有什么胜算,”说着,他神情突然转为坚毅,沉声道:“不过,依仗地利,与敌人周旋一段时间,这样的信心我还是有的。”
“伯安兄,鞑虏可是骑兵,来去如风,而宣府虽然也有山地,可大多地方却是一马平川的,哪里有来的什么地利啊?你这样去了的话,岂不是……”唐伯虎怔怔的看着王守仁,低声提醒道。
“那又如何,不这样,又怎能阻止圣驾亲征?”王守仁目光坚定,断然摇头,随即又长叹了一声:“就算这样,好像也未必阻止得了圣驾,皇上去太庙,莫不是要……”他欲言又止,望向南边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之意。
太庙的功用很多,亲政、大婚、上尊号、徽号、万寿、册立、凯旋、献俘,奉安梓官,每年四孟及岁暮大袷等等,均需告祭太庙。
倒是没有规定,亲征前需到太庙告祭,但并不是因为这件事不隆重,而是因为皇帝亲征本来就是特殊情况。
永乐年间,成祖朱棣数度北征,大臣们那是阻止不了;正统年间,英宗北狩,大臣们则是乐见其成。可谁也没打算把这种事儿变成常例,皇帝没事就亲征还了得,不说危险什么的,单说这一路的耗费,朝廷也伤不起啊。
所以,王守仁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朝议上的确没人提亲征的事儿,甚至都没形成决议。但是,没得到想要的结果,皇上也不会罢休,甩开别人单干就是了,达到目的才是最重要的,毕竟在他身上,这种事儿也是有先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