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汉子捂着鼻子走进堂屋,一扫这一屋子的老弱病残。俩眼里全是问号:谁是老板?
“请坐!”吴涛指着面前的凳子道。
“你是他的老板?”中年汉子指着宋壮,一脸的难以置信。
“没错。”吴涛点头,“我是吴涛,今天主持赵家的事。”
“就你,凭什么?”
“要不你回去打听打听?”吴涛眉头一扬,“尤其是你们身后那位卫生局的处长,他兴许能打听到更多我的事情。”
话是拦路虎。
中年汉子,一听吴涛能一言点出自己的背景,顿时觉得不简单。
寻常这么大年纪的孩子,见到这阵势,能吓得不尿裤子已经不错了。
更别说,还能如此镇定地坐在这里。
更何况,他有一个那么能打的保镖,这里面一定不简单。
想到这里,中年汉子便也坐了下来。
“我是杨老板的人,赵大富拖欠货款23000多块,限期小年之前还清。否则要他赵大富一条胳膊!”
“欠条?”吴涛把手一伸。
中年汉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右手一抖,亮在吴涛面前。
“23880块,杨老板?”吴涛念出来,目光征询地看向赵大富。
赵大富点点头,神色赧然,算是认了。
“既然赵大富认这笔帐,那就明早来拿。”
“你特么唬我呢,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中年汉子也是愕然。
“你就算不信我,也拿不到一分钱。顶多再把这里人打一顿,然后闹到公安局去。”吴涛慢悠悠地道:“不过这回有我在,我能让你背后那位处长丢了官帽,而且你一分钱也拿不到,你信不信?”
中年汉子一凛,这话摒除威胁的成分之外,的确不假。
“那也不行,至少你要给我签个字,表示这账你认,我才能走!否则我回去没法交代。”
“这字我可以给你签,但只是担保人。真正有能力还账的人,是她。”吴涛一指赵丽道。
“就她一女娃子?”中年汉子撇撇嘴道。
“你信不信的不重要,最多到明早就知道了。”
中年汉子闻言咬咬牙,“好吧,再信你们一回!”
接过欠条,吴涛二话不说地签下了担保人的名字,随即将纸笔交给赵丽,饱含鼓励地看着她。
赵丽接过纸笔,按在腿上,一笔一画地认真署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之后,吴涛扬扬手里的欠条,“明天想拿到钱,我还有一个条件。”
“你……”中年汉子一想,生气也没用,“好吧,你说。”
“把你们从这儿搬走的东西,原样不差地给我搬回来!否则别怪我一笔一账地从这欠款里扣!”吴涛一字一顿地说完,“这不过分吧?”
顿了顿又道,“就算你觉得过分也没关系,至少你们有一晚上的时间考虑。”
中年汉子接过欠条,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如此谈了四回。
四笔大大小小的欠款,总计46000多块。
全都由赵丽担了下来,而吴涛做了担保。
忙完这一切,憋了半个多小时的赵大富终于鼓不住了,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道:“小丽她哪来这么多钱还账?”
彭小娟脑筋精明地一转,“难道是小丽的画,卖了大钱?”
“阿姨,还是你脑子快。”吴涛笑着赞道,“这事是我经手的,赵丽她还不知情。”
“事实上,今天我来,一是为这事而来,二是为和她继续约稿。”
俩口子听得一愣一愣的,自家闺女的画作能卖钱?
这简直和天上掉馅饼,没什么分别。
赵大富仍旧有些不敢相信道:“到底是什么画,卖了多少钱?”
吴涛看了赵丽一眼,示意她自己来说。
赵丽理了理鬓角发丝道:“前段时间,他做了两款挂历,用到了我画的画。”
“用在挂历上?”俩口子大眼瞪小眼,一脸的失望道:“那能挣几个钱?”
原本他们还以为自家闺女的画,像那些大师一样被识货的买家买走了呢。
没想到却是被挂历用作插图,这种小打小闹也能挣到钱?
听起来就不靠谱。
吴涛不经意地道:“那两款挂历,卖的还不错。按照之前的抽成约定,赵丽大约能分到6万块钱左右。”
俩口子蹭地一下站起来,异口同声道:“多少?6万块?”
“没错,6万!”吴涛笑着点点头,“因为钱太多,我带着不方便,所以今儿没带来。既然家里遇到这情况,明天一早取出来便是。”
彭小娟当即激动地拉着大闺女的手道:“小丽啊,你可真是救了爸妈,救了咱家了!”
赵大富也是兴奋的难以言喻,整张浮肿的脸都红润起来。
然而吴涛的话,却还没有说完。
“所以说赵叔,考大学当白领,并不是唯一的出路。赵丽如果能把画画搞好,将来挣的钱不比大城市的白领差!”
“是是是!”赵大富搓着手,忙不迭地道。
“还有,靠人不如靠自己啊。赵丽在对待婚约这事上,从一开始就比你们高明多了。不是吗?”吴涛续道。
话虽不重,可字字打在赵大富的心窝上。
当年下海做生意,习惯了走门路,走捷径,连带着方方面面的处事上,他都养成这习惯。
包括嫁女儿、结亲家,也不由自主地要讨巧一下,达到利益最大化。
结果事到如今,不仅差点毁了这个家,更加伤透了女儿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