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寿宫,一直都可以说是皇宫的禁地,因为这是太上皇赵构的居所。
平日里能够径直进出德寿宫的,除了当今皇帝赵有之外,也只有赵构的于孙儿叶宇了。
孝宗赵有带着怨气离开御书房之后,便直接摆驾来到了这德寿宫。赵有倒不是要来这德寿宫与赵构谈心,而是有一件事情需要向这位名义上的父亲请教。
如今的德寿宫渐渐地有了凋零之象,倒不是这宫中的景致凋落,而是这宫中少了原有的生机。
因为就在半年前,太后吴氏因病离世,如今这座德寿宫中也仅剩下赵构一人。周围虽然所需宫女宦官无数,但枕边人的离去终究是个不小的打击。
自从吴氏离世之后,年过六旬的赵构便终日少言寡语,偶尔也只有叶宇前来探望的时候,他才会有了少许的笑声言语。
赵构此刻正躺在荷花池边的摇椅上,闭目享受着阳光下的片刻宁静。
忽闻孝宗赵有前来请安,摇晃地躺椅突然停了下来,赵构那已经泛白稀疏的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先是缓缓的睁开浑浊的双目,随即向身旁的内侍问了一句:“他怎么来了,今日是我那于孙儿的婚期,这么快就结束了?”
“官家……叶大人的婚事……老奴听说暂停了……”
“什么暂停了?究竟是何缘故”赵构一听这话,顿时略微惊讶的挺直了身子。
内侍太监支支吾吾道:“老奴也不清楚,陛下……”
“让他进来吧”
赵构摆了摆手示意内侍去传口谕,他知道从身边的太监身上是问不出什么结果的。所以方才还挺直的身子,又再次缓缓地躺了下去。
不多时,孝宗赵有便轻步走进了这座花园。
来到近前,先是十分恭敬的向赵构施了一礼:“元永给父皇请安了”
赵有以父子之礼,以自己的字自称,足以表示他对这位名义父亲的尊重。
“坐吧”赵构没有睁开双目,依旧在躺椅上优哉游哉的晃悠着。
“是”
待赵有入座之后,赵构这才微微睁开双目问道:“元永,今日可是我那乖孙儿的大婚之日,你身为主持大婚之人,怎么有闲暇到我这里来了?”
“回父皇的话,至于叶宇的婚事,因为期间生了变故,故此……”
“有什么变故能越过婚姻大事?这件婚事可是你与福王亲自定下的,如今你当众搁置婚期,你有没有考虑过此事的后果?”
“元永考虑过……”
“考虑过?皇儿你既然考虑过,为何还要做出这等有失君威的事情?先是恭王在当年大婚之时陷害于他,致使美好的婚姻成了泡影”
“如今时过经年,叶宇再次成婚,却是你有意阻挠这次大婚。朕今日就想知道,你们父子二人先后阻拦叶宇成婚意欲何为他是朕亲自认下的于孙儿,皇儿你如此行径,究竟有没有将朕放在眼里?”
赵构说到情绪激动之时,竟不由得有些气喘。
叶宇虽然只是赵构无意认下的于孙儿,但是由于他与叶宇接触很深,所以这份感情远比赵有以及孙儿庆王赵恺、恭王赵悍深厚。
帝王家最是无情,别说坐在面前的赵有不是他赵构的亲子,就算是亲身骨肉也不见得有多亲。
这就是皇家子嗣的悲哀之处,历史的长河之中,大多数的帝王子嗣都有几十个,甚至到了皇帝老死的哪一天,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究竟长什么样子。
唯一能够记住的,或许只有那一串串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因为皇权,使得人与人之间变得生疏与拘束,而退居在德寿宫的晚年赵构,其实所缺乏的就是这种珍贵的亲情。
皇宫大内所有人对他都是唯唯诺诺,唯有叶宇在恭敬之余,给他一种少有的亲情与温馨。每逢有叶宇来到德寿宫,就能听到了他赵构的笑语之声。
所以在如今赵构的心里,是十分的喜欢叶宇这个孙儿。也正因为如此,才容不得叶宇受半分委屈。
被赵构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孝宗赵有心中却是极度地委屈,心说这什么事请也不能全怪我啊,我亲生儿子要结婚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有意的阻止呢?
心里是极度地委屈,但脸上却是神情郑重道:“父皇,此事确实是元永处理不当,不过此次婚事暂时搁置,其实是有原因的……”
赵有的话音刚落,内侍刘武岳便直接将函文呈到了面前。
自从梁珂当初参与谋逆,被孤狼一刀劈死之后,这空出的职位就直接由刘武岳担任。
当年的刘武岳还只是一个四处奔波的传旨太监,如今短短几年之内登上了内务府最高职务,倒也是羡煞了不少人
赵有接过函文,随后恭敬地递于赵构:“父皇,这是金帝完颜雍送来的函文,说是要与我大宋联姻,而这联姻的对象指明了人选,就是叶宇……”
“哦?还有这等事情?”
赵构闻听金国二字,原本还算威严的神情顿时有了一丝凝重。由此可见这金国二字,在赵构的心理留有下来不可磨灭的烙印。
待赵构打开函文通览一遍之后,神色怪异的捻须自语道:“姻缘玉佩?”
“父皇莫非知晓这玉佩的来历?”
赵有的急切心情,赵构倒是没有过于在意,而是转移话题问道:“宇儿真的有这姻缘玉佩?”
“正是父皇请过目”赵有说着就从衣袖中取出了那枚玉佩,呈到了赵构的面前。
而当赵构看到那枚刻着‘希,字的玉佩,竟然陷入了短暂的失神,随即紧紧的握住那枚玉佩,深吸一口气自语道:“没想到啊,朕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