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完卯,大军开拔了。
蜿蜒数十里的队伍,有条不紊地向南归大道进发。
在临行前,叶宇对于昨夜行刺之事,强迫西夏王庭给出了一个他认为合理的答案。
叶宇不仅将罪责牢牢的扣在李仁友的身上,而且还要让西夏中的鞑靼部族,付出本不该付出的血腥代价。
不管这个琼花公主是谁所派,这对于叶宇而言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何在这件事情上,促使西夏各部在他离开之后彻底混乱。
鞑靼部族是西夏各部中,较为有实力的一个部族,同时与回鹘部族关系匪浅。
如今叶宇以穿针引线之法进行借题发挥,迫使西夏王庭对鞑靼部族发起围剿,如此就会使得仅次于党项部族的回鹘与鞑靼,开始奋起反抗。
三族之间的争斗,无疑会让西夏王庭彻底混乱与崩溃。
内部相互消耗,将来或许不用宋军发难,就已经支离破碎了!
一辆宽敞的马车中,李仁友披头散发的坐在一旁,手脚上都拴着铁链,样子甚是狼狈。
“来,越王,这是刚煮好地香茗,你不妨品一品……”叶宇在车内百无聊赖的煮茶,神情甚是悠闲。
李仁友抬起沉重地眼皮,复杂的看了叶宇一眼,继而冷哼道:“叶宇,你这是在向朕炫耀吗?”
“呵呵,都沦落至此了,竟然还自称为朕,看来你还真是‘白日做梦梦未醒’啊~”
叶宇将煮好的茶水放在李仁友的面前,然后接着说:“将你贬回原来的王爵,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优渥,李仁友,你还是认清现状为好!”
“哼!朕乃天子,何人能够剥夺!?”
“皇位,真的有如此的诱惑?”
“叶宇,你休要在朕面前故作清高之态!当你成为宋国皇子亲王的那一刻,你的野心已然是天下共知,又何必在此惺惺作态!?”
叶宇没有反驳,而是神情复杂的端起茶盏,苦涩自语:“为了皇位,可以弑兄、杀父、弃子、残害骨肉手足……面对至高无上的权利,谁也不会无动于衷……”
“那是自然!人性本私,当你处于那个位置的时候,即便是圣人也不能抵制那种诱惑!”
李仁友随后笑了起来:“孔圣人是天下读书人的信仰,也是万世之师表,然而你或可试想一下,若是孔丘是周朝姬氏王族,你觉得他会是无欲无求的人吗?”
叶宇点了点头,感慨道:“是啊,处于何种高度,便会有何种yù_wàng与索求!”
作为不遵礼法的叶宇,自然不会排斥李仁友的这种极端说法,因为这也是他内心所感慨的。
正如每一个百姓,都会在背地里谩骂贪官的良心被狗吃了,声称自己若是为官定然要比他们清廉千百倍。
但是百姓们却忽略了一点,那些贪官做官之前,其实也是如他们一样是个淳朴的百姓。
可为何淳朴的百姓,最后却沦落成了万人唾骂的贪官?这个问题却很少有人去探究,因为他们只看最后结果。
其实归根究底,还是处于何种地位高度,个人私欲就会随之而改变。
所以李仁友所作的比喻并没有错,若孔子不是游说列国都遭到冷落待遇,也不会落寞无助之下讲学办教。
或许成为相国的孔丘,与世俗官员一样,也就不会有了高尚的格调言论。
人总喜欢想象与口是心非,这或许就是一种圣人教化下的遗传……
李仁友见叶宇认同了他的观点,随即冷哼道:“唐宗宋祖,哪一个是纯善之辈?朕虽有弑兄夺位之举,但对待夏国臣民却是仁厚有加。如今落得这等地步,不过是时运不济,遇到了你这个劲敌!”
“这或许就是宿命,你到了京城难免一死,不知你可有遗言,或许本王可以替你办了。”
“听说芸儿她……”
“你消息倒是挺灵通,不错,你的女儿在宴会上行刺本王,如今也?随同大军回京问罪,怎么,你想见她?”
叶宇知道对方口中的芸儿是谁,因为经过吴月婵的汇报,他已经知道那个琼花郡主名唤李晓芸。
“不,不用了……”
李仁友此刻却显得有些局促,随后愧疚道:“朕如此对她们母子,她却如此不顾生死……唉,身为人父,又有何面目去见她?”
“你要本王留她一命?”
“正是,朕膝下无子,只有这个女儿,看在她救父心切的份上,还请你高抬贵手!”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这一点,你的体会应该比本王要深,你觉得本王会遗留祸患吗?”
“……”
李仁友闻听此言顿时神情微变,当初他就是碍于群臣的愤慨,才会将皇兄之子李纯祐囚禁宫中,并没有狠心的将其杀害。
可正是由于这种一时仁慈,却让叶宇抓住了机会,不仅利用李纯祐将他推下皇权,还让李纯祐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傀儡。
李仁友沉默良久,最后才郑重问:“只要你能答应留芸儿一条生路,你的任何要求朕都答应你!”
“你?一个阶下之囚能有何价值?”
然而话到此处,叶宇却话锋一转:“不过你若能答应本王一件事,倒是可以考虑留她性命!”
……
此次回京复命,叶宇只带了黎大隐与吴月婵二人,其余众将则是依旧镇守边关,以防西夏再逢突变。
经过西凉府,就是大宋的直辖之地,可算迈进家门,对成千上万的士兵们来说,从这里开始,每迈进一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