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怒了皇帝,他们一家子可不都不消停了。
听雨和冰松交换了眼神,都没动作。
霍十九莞尔道,“你的丫头,还是你来吩咐吧。”
两婢女脸上一下子煞白,紧张的行礼,就要解释:“侯爷,婢子……”
“别紧张。”蒋妩为二人解围,道:“你们就按着侯爷的吩咐去办吧。”
“是。”二人忙退了下去,听雨去了前头传话。
霍十九继续与蒋妩笑谈着,就好像皇帝根本就没有亲自登门。
而前厅之中,小皇帝原本兴冲冲的预备与霍十九见面,连这些日子没有传他入宫看似关系冷淡的借口都找好了。
谁料想,霍十九根本就不肯见他。
小皇帝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双手握着正座的扶手慢慢收紧,指间便有泛白的痕迹。
曹玉眼角余光瞧见,担忧的心都揪起来,小皇帝的性子原本就捉摸不定喜怒无常,与侯爷“冷战”这些日,他自然是觉得自个儿做的是对的,否则也不会等到今日局势变的紧张了才纡尊降贵的前来示好。这样性情的人,万一今日一点不如意,引得他心生恨意,更有甚者,若小皇帝在侯府大发雷霆,遭殃的可就是全家人。
曹玉明白霍十九做事有分寸,绝不会不考虑家人安危贸然行事,可这会子也真的紧张了。
就在曹玉以为小皇帝会下一刻会暴跳如雷之时,一旁随侍的景同却先开了口:“皇上,锦宁侯身子不适,不如您就渐渐老太爷吧。”
曹玉眯起了眼,锐利寒芒若有实质的扎向景同,吓得景同一个激灵,多日不见,那一日“冒进”之后带来的恐慌都已忘了,今日又禁不住开了口,这会儿才醒过神来。不免有些后悔自己多言。
卧房里的蒋妩此刻也在问霍十九:“若是小皇帝见不到你,去为难爹娘该怎么好?”
霍十九笑道:“他不敢。又不是蠢人,今日来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目的没达到,还要再增一层隔阂?”
果然,前厅中的小皇帝并未理会景同的提议,转而关切的道:“难怪这些日英大哥没入宫去,原来是身体抱恙,可请了大夫瞧过不曾?”
景同莫名松了口气。
曹玉也将悬着的心放下一半,恭敬的道:“请大夫瞧过的。”
“大夫怎么说的?”
根本就没病,要怎么说?
曹玉谨慎的道:“说是性命无碍,只是严重的风寒,要休养些日子。”
“这样啊。”小皇帝回过头,吩咐景同:“你亲自去一趟太医院,将孙冒正那个老东西接来。”
孙太医是最近为小皇帝问平安脉的,颇受小皇帝信任。
景同忙领会了意思,行礼退下。
让他亲自去请太医,才能够亲口吩咐皇帝的意思。
可是他先前已经惹怒了霍十九一次,霍十九可是条会咬人的狗,从来不吠也不露出牙齿来,今日又多了句嘴,回头曹玉要是将这话传给霍十九,还有他的好么。
景同心思转了一圈儿,不论锦宁侯是不是装病,今日孙太医一定要诊出他有病才行。这可是在保他自己的命。
这般想着,景同加快了脚步,却在接太医回来的路上,好生嘱咐了孙太医一番。
小皇帝这厢被晾了一阵,蒋妩才姗姗来迟,闲谈几句,就与曹玉一左一右引着他往内宅去。
从前,他与霍十九的人走在一处,只觉得安心。
可是今日,小皇帝看着左侧的曹玉和右侧的蒋妩,只觉得一颗心不上不下的悬着,他带来那几头葱,哪里够眼前这俩人瞧得?如果他们真有反心,他怕是呼吸间就要丧命。
小皇帝到底是惜命的,紧张之下,就与蒋妩说起了“七斤”在宫中的情况,当然是怎么好就怎么说。
蒋妩笑着道:“皇上既说起来,妾身正想求您一个恩典,这些日也没见孩子了,着实想念的紧,能否将七斤接回府里来住一段日子?父母年纪也大了,当真是禁不住想念孙子。”
小皇帝今日的确是来与霍十九和好的。可是他又怕手里没有了筹码,无法确认自己要做的事情一定能成功,沉吟片刻,依旧摇头道:“这样吧,姐姐若几时想见七斤,那就入宫去吧,老太爷太夫人若想去,也可以递了牌子来就去看看。”
看来小皇帝还是执迷不悟。
蒋妩压下心头的火气,感激不已的行礼:“妾身谢过皇上。”
恭敬的态度和欢喜的笑容,让小皇帝龙心大悦。
到了卧房,见霍十九和衣而卧,小皇帝笑道:“英大哥怎么病了也不让人来告诉朕一声,朕也好早些来看你。”回头训斥道:“这群狗奴才,伺候的也忒不尽心了。”
“皇上息怒。”下人们几时见过皇帝这般疾言厉色,都慌乱跪下。
霍十九平和的微笑着,“皇上息怒,快请坐下吧。”
“英大哥这是没事,要是真有个什么你们这群狗奴才就洗干净脖子等着朕砍吧!”
放下狠话,唬的房里的婢女都噤若寒蝉,小皇帝才在床畔的交椅坐下,关切的询问起霍十九的病情。
霍十九只当自己真的病了,因精神不济奄奄的不大爱说话。多是小皇帝在说,霍十九附和。
如此小心翼翼的讨好人,小皇帝还是第一次。而且讨好的对象还是自己最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