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捂着小腹,眼泪已经凝在眼中。
这样霸王似的人物。方才还在马背上凶狠如一头护群的母狼,现在却是这般泫然模样,文达佳珲看的心疼不已,真想将她抱着好生哄哄。
但是这辈子他怕都没有这个资格。
又急又恼下,忍不住道:“霍英这家伙,当日答应我的话八成都忘了。根本就没有好生对你!”
他行事磊落,如果怕叫霍家人听了他说话。起初就不会用燕国话,而是说金语了。加之底气十足,并未降低音量,这一句话叫霍大栓等人听的清清楚楚,众人都往蒋妩这方看来。
唐氏心下暗恼。蒋妩这位朋友未免太不懂人情世故,他一个男子,关键时刻出手将助原本是当感激的,可他当着蒋妩婆家人的面儿说人家儿子的不是,那不是给蒋妩添乱么,何况他一个大男人,这么说话,难免会叫人多想蒋妩。
蒋妩与文达佳珲同样磊落,虽也知道家里人会多想。但也并未真去计较太多,只不过他这样说霍十九,她却不喜。面对一个屡次救过她家人的人,又不好恶言相向,也不能入初见时直接用簪子做飞镖去威胁他,只得拧眉道:
“阿英已经尽力了,他也是身不由己。我能够理解,家人也能够。”
再也没有什么比她明明生活的很苦闷还无怨无悔的对待霍十九更叫文达佳珲挫败又憋闷了。
“是吗?那只是苦了你罢了。我来时听外头的人还有谣传。在质疑七斤的身世。”
一句话,又说的唐氏的心悬起来。霍家人也不爱听这个。赵氏心里暗想,这位达公子人虽然很古道热肠,对他们也有两次救命之恩,可说话未免太二百五了。哪有当众就这么戳人家心事的。
蒋妩挑眉,刚要说话,就被文达佳珲抢了先:“别人不管,我是相信你的。你们的皇帝不过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才貌不急霍英,武功不及……不及你,这样一个软脚的棉花枕头,你会看上他?说死我我都不信。”
文达佳珲其实想说的是:“你连我这样驰骋疆场屡建战功威名远扬又对你一往情深的帝王都看不上,难道会看上小皇帝?”
蒋妩噗嗤笑了,“多谢你的信任。”
霍家人也都面面相觑,相对莞尔——达公子虽然说话不太靠谱,但理解的还是对的。
文达佳珲就笑着道:“别客气。既然是兄弟,对你最起码的了解本就应该有。”
原来他记得上一次她说的话。
她当时叫他不要对她做其他想法,索性就当她是个男人。
蒋妩爽朗一笑,顺势道:“既如此,大哥请受小‘弟’一拜。”说着就起身单膝拜去。
文达佳珲一冷,心里仿若打翻了五味瓶,有喜有悲的双手搀扶,却也豁出去与她玩笑的道:“贤‘弟’既这么说,就是认了我这个大哥了。其实上一次纳穆回去说了你受伤的事儿,我就已经要赶来了,奈何事务繁重,路途遥远,并不是我说走就走得开,是以一耽搁就到了现在。如今见你身子大好,虽然历险却无恙,我也就发放心了。”
就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一个明知得不到自己回应的男人还这般一门心思的对自己,且这个人还是一国之君,并不是寻常人说走就走得开的,文达佳珲要出行一趟,总要安排许多事,既要防备奸臣作乱,又要防范皇子觊觎那个位置,来的了燕国,上一次是头脑发热,这一次是真心关怀,蒋妩无法不耸然动容。
“大哥,你的一片挚心,我无以为报。”
“我们金国人交朋友,不似燕国人那样还搞出那么多的弯弯绕,大家都是汉子,真看的上彼此,吃块肉,喝碗酒,就是能沙场上相互帮衬保命的过命兄弟,何况我跟你喝的酒,又岂止是一碗?”
蒋妩想起当日她吃一坛,逼他吃三坛,害得他酩酊大醉几日爬不起床险些醉死的事,也开朗的笑了起来。
一时间,破庙中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唐氏不着痕迹的观察亲家的神色,见无异样,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下了,听这位达公子讲话,真是一波三折跌宕起伏啊……
“爷。”
这时,庙门前一名黑衣汉子单膝跪地行礼。
“报。”
“刺客共十八人,经查验,发现他们右臂都有刺身,且每九人手臂上的刺青是同一种图腾,两组图腾分别为玄武与白虎。”
霍家人听的懂,却也不懂。
蒋妩挑眉,虽不明这些意味着什么,但她发现文达佳珲面上浮现出怪异的神色。
文达佳珲一挥手,那人恭敬的行礼退了下去。
方才轻松愉悦的气氛,因为文达佳珲突然的沉默而变的紧张起来。就连破庙外沙沙的雨声,都听的清楚分明,好像那些扰人的雨点不是落在屋顶和地上,而是落在人心上。
蒋妩也不催促,她知道两人属于两国,且金国与大燕签的那个三年和平的条约已经过去了一小半时间。金国雄踞北方,民风彪悍善战,莫说汉子,就是女子,抄起棍棒也能充个寻常的燕国士兵,他们对屈居于东北方的区区一隅之地早已不满足,要扩张领土的心思早就不必掩藏。
文达佳珲是军旅出身,行军带兵多年,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又正值年富力强,雄心万丈的年纪,他原本就是要带着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