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无道立在船头处,往前方远眺。身后的议论声,他都听在耳中。同样也能感应右侧那艘灵骨宝船上,望来那的一道道仇恨视线,有如刀锋,满含戾气。如视线能杀人,他现在估计已经被斩成了千万余片,。
庄无道却全当是不觉,懒得去理会。
“千夫所指亦不过如此!”
云儿语气毫无起伏波动评价:“我看这些人对剑主,是真的心怀杀念,恨剑主入骨。”
“杀念?那又怎么?”
庄无道暗暗一声冷哂,难道这些明翠峰弟子,还能够咬他一口不成?光是恨又有何用,拿不出切实的证据,能够奈何得了他?
“唔,我看剑主,越来越似一人了。现在的你,也如曾经的他那样,睥睨一切。”
“似一人,是谁?”
庄无道对云儿的言语并不以为然,自己可非是什么睥睨,也非蔑视。相反的是,他对身后那些明翠峰弟子,警惕有加。
只是感觉这些人的言语目光,没有必要太过在意而已。除非有切实的行动,否则都是不痛不痒,无需在乎。
“第一任剑主,凰劫!还有那第四任剑主洛轻云,或者也是如此。我不记得了,只模糊有些记忆——”
“凰劫,洛轻云?”
庄无道失笑,这二人按照云儿的说法,都是修行界中,曾经最顶尖的存在。自然有资格,傲视众生。
可他庄无道,又有什么本钱,去轻看自己的对手?
“云儿可没误会,你心中虽警惕
防范,却也认为似这等人,哪怕得罪的再多,也与你无损可对?”
云儿却是语含笑意道:“我这是在为剑主高兴,身为轻云剑的主人,就该有这样的气概!”
庄无道闻言,却顿时面色一僵,开始自我反省,自己是否是已得意忘形,太过自大了。
也就在此时,庄无道忽然‘嗯’的一声,感觉一道隐含凶戾,又强横之至的气机,忽然自背后将他锁定。视线犀利有如实质,似要将他整个人洞穿。
庄无道心中一惊,猛然回头,往右面宝船那道气机的来处望了过去,然而所望之处,却是一片空无,并无有人在。
“那是金丹修士,灵念窥影之法。他此时的位置,并不在此,而在船舱之下。”
云儿察觉此人存在,更在庄无道之前,语声凝重。
“此人对剑主,已动了杀机。”
那些明翠峰弟子,只是对他怀有杀念而已,最多只是心中想想而已,不会付诸行动。
而此刻云儿却用上了‘杀机’这个词,以示区别。
“船舱之下?”
庄无道若有所思道:“那么云儿你可认得此人是谁?
“似乎是名唤魏枫,剑主以前在传法殿见过他一次。还有那次道试大比时,当时此人也在场。”
“魏枫?是他的话,那就不奇怪了——”
是这个人,心怀杀机么?
庄无道眸光闪动,暗暗思忖着。若是魏枫,确实有足够的理由,一旦得知三月前的真相。只会比那些明翠峰
弟子,更憎恨自己。
就是不知此人,会选择什么时间,又会如何动手?
看来自己这些时日,是该小心了。金丹强者的威胁,可不同于那些对自己无能为力的小辈。
或者此人,不方便对自己直接动手。然而却有上千种方法,算计自己。
这次回归离尘宗,看来是该韬光养晦一段时日,不能漏出半点破绽。
恰好,他也准备闭关静修一段时间。服用冥狱腐魔参,完成剩下的那两门玄术神通。
※※※※同一时刻,一间昏暗的宝船舱室之内,魏枫也从窗外收回了目光。
“此子的灵觉敏锐,居然已到可比拟筑基境的程度!”
魏枫的目里既有惊异震撼,也含着浓烈的杀意,比之数息之前,更浓烈了数分。
他尤记得当日在吴京道馆初见,那时的庄无道,虽也武技惊人,可灵识也不过比同阶的修士稍强而已。
然而此时,却已令他看不清深浅。只知庄无道的意念,应该已能与筑基境比拟。
怪不得此人,能够在三月前自如操纵那‘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力抗数位金丹修者。
“千城,记得两年前,我曾跟你说过。我明翠峰的弟子,输给谁都可以,却唯独不可输给宣灵山一脉!道试时的耻辱,只有千城你自己才能洗刷。可你这两年来,到底又是如何做的?你们几人,难道是废物不成?”
魏枫的身侧,还立着几人,盖千城也在其中,此时此刻,却
是冷汗淋漓。
听出魏枫的语气虽是平淡,其实却隐蕴着绝大的怒气。
“是弟子无能,辜负了师叔期望!只是弟子亦欲雪辱,然而先是山试大比,庄无道避而不战。之后弟子与东离师弟屡次上门,亦不得其果。”
那虞安君亦是一声闷哼,沉声道:“师叔此言有些不公!他庄无道就是个缩头乌龟,把头缩在龟壳里不出来,我们几人如之奈何?”
“是么?”
魏枫的神色,依然平淡:“此事我也有听闻,此子沉得住气,城府之深,确非常人可比。”
盖千城几人亦曾屡次三番的挑衅,若是换作旁人,身有练气境后期的实力,早就按捺不住。庄无道却非是如此,对自己的名声毫不在乎,我行我素,不做意气之争。
“不过既然庄无道本人那里行不通,那就该知晓用迂回之策。你们是修行人,脑筋不笨,难到就只会直来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