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守卫更是惴惴不安的并排跪伏着。
就这样,院子里迅速又安静了下来。
等啊等,那道糊着一层薄薄的白绢的木格子门一直紧闭着,不见动静。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眼见着太阳偏西,傍晚将至。
突然,跪在左边的那名守卫实在是扛不住了,身子一歪,昏倒在地。
“啊呀!”站在他旁边的那名橙阶九层的家主轻呼一声,下意识的抬头去看木格子门。
还是什么动静也没有。
大人该不是根本就不在屋里吧?众家主们心中的怀疑瞬间一齐暴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偷偷的使着眼色。
另外一名橙阶九层的家主深吸一口气,象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清了清嗓子,环视众人说道:“诸位,大家一起请大人出来罢。”
“是。”和之前一样,有人出了头,其余的家主们不再迟疑,皆面色凝重的点头应下了。
于是,他们一起正对着木格子们深深的弯下腰来,躬身请求道:“有请大人。”
木格子门还是没有动静。
带头的那名家主咬咬牙,独自大声说道:“求见大人!”
闻言,其余的家主们又一起大声跟着说道:“求见大人!”
做到这一步,可以说是已经耗掉了他们所有的勇气。没有人敢抬头去看那道木格子门。他们竖起耳朵,听着前面的动静。
一息,又一息……带头的那名家主身子不由自主的轻晃,脑门上汩汩的淌出冷汗来,汇在鼻子尖上,象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叭嗒叭嗒”,摔在两个脚尖前。那一处的青石板地上,迅速现出一大滩水渍。
其余人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象是比着赛似的冒冷汗。
田亮宝也怕。因为初到镇子里时,他亲眼见证了这个青阶是怎么立威的——那一天,所有的家主自发的去林子里圈地。一个黄阶二层的倒霉蛋因为那天没带眼睛出门,错把初次露脸的青阶当成了下仆喝斥,当场被这位青阶象撕一张薄薄的张那样,撕成了好几块。这还没完。黄阶二层是家主。回到镇子里后,青阶立刻发落他的家人们。男丁们得了信,都逃了。四名女眷属战战兢兢的奉上全部的家业,并且跪求,自愿为奴,侍奉青阶,以赎罪。青阶答应了。四人如释重负,喜极而泣。
在青阶现出真正实力之后,至始至终,在场的落桑族人皆噤若寒蝉,连个同情的眼风都不敢给,更不用说站出来打个圆场,帮着求个情什么的。
事后,也没有人敢背地里说半个与此事有关的字。
从那以后,青阶就成了西礁镇里至高无上的存在,其地位堪比神明。
田亮宝他们也彻底的被束了手脚,行事是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想到门主大人的批评,田亮宝压力倍增,额头上也不由得冒出了冷汗。
大约过了十来息的样子,所有人都听到前头传来一阵轻轻的“咯吱咯吱”响。
那是……木格子门终于动了!
他们不由屏住了呼吸。
“大大人,不在……”一个苍老的女子声音弱弱的说道。
“啊?”瞬间的死寂过后,人群里炸开了锅。家主们猛的抬起头来,瞪着木格子门。
木格子门被推开了不到一尺宽,一个白花苍苍的老仆妇跪伏在门后,瘦弱的身子战栗着,就象寒风里的落叶:“大人出去有快两个时辰了。”
“你是谁?”
“你怎么躲在大人的屋子里?”
“抬起头来!”
看出这名老仆妇连红阶都不是,只是练过最基础武学的素人,愤怒的家主们与方才判若两人。
“是。”恨不得能把头扎进脚下的地板里的老仆妇哆哆嗦嗦的抬起了头。
“是你!”所有人都认出来了。
他们没法忘啊。初来镇子里的时候,这名老仆妇的儿子,那名黄阶二层的家主,有眼无珠,以为自己的修为是众人里最高的,在商量划分修道场事宜时,对大人出言不逊,结果被大人拿来立威。
他自个儿惨死不说,还深深的连累了家人们——收到消息后,这名只不过是素人的老母亲挺身而出,建议家里的男丁们卷起家里的细软立刻逃命,而她自己则带着两个媳妇和唯一的孙女留下来,面对大人的怒火。
家主们心里都是很敬佩这位老母亲的,只是不能有丝毫的表露出来。
是以,看清是她后,家主们的愤怒微缓。
带头的家主也是拧着眉毛压下心里的怒火,嗡声嗡气的斥责道:“兀那老婆子,你怎么闯进大人的屋子里了?不想活命了吗?”
老仆妇眼观鼻、鼻观心,神色甚为惶恐,却答非所问道:“回禀大人,还不到中午的时候,老奴过来这里擦门廊上的地板,无意间看到大人与四名亲随出去了……之后,一直没有回来。”
众家主哗然。没有人再关心这个老仆妇为什么会在大人的屋子里这个问题。
“发生什么事了?”
“不是大人的亲随们令我们过来的吗?”
带头的家主暗地里握了握拳头,说道:“我们先去东修道场那边看看。事有轻重缓急,大人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我们的。”
“是。”都是聪明人。包括田亮宝在内,所有人都将青阶主仆五个的离奇失踪与东修道场的遇袭联系到了一起。
很快的,一行人操起家伙,呼啦啦的冲出了门,开往东修道场。
到了入口处,带头的家主已经成了这次行动的头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