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朝宗冷笑:“贤侄难道还想提婚事?当初我是答应把四丫头嫁给你,是看在你人品超群,学业精进的份儿上。若知道你这些年不上不下,在朝中毫无建树......又怎么舍得将宝贝女儿嫁给你?不过也好,贤侄今日就算不提,我也要说说这件事!”
闵朝宗给香姨娘使了个眼色,香姨娘早有准备,立即乖觉的抽身去了内室,不消片刻,便捧着一叠银票出来交给闵朝宗。
“这是五百两,我听说你想去泠童县出任县令一职,好事好事,在宫里没有靠山,你难出头。还不如去泠童,说不准凭自己的实力,还真能做出一番事业来。”
闵朝宗接过香姨娘递来的银票,轻轻放在桌案上:“这个就当我送你盘缠,盼你今后飞黄腾达,立出一番伟业。”
用五百两打发佟鹤轩,这是闵大老爷的小心思,可不代表对方就会欣然接纳。
“闵伯父,还请将银子收回。晚辈虽然家贫,将来却也不会委屈了四姑娘。这银子我不能收,只是希望伯父看在我一片赤心的份上,成全了我的心意。”
香姨娘扫了大老爷一眼,忙与佟鹤轩等人道:“唉,这婚事就算定下来,难不成还真叫我们家四姑娘跟着你去那种地方?穷山恶水出刁民,四姑娘金枝玉叶,可不曾受过半点委屈。”
芳菲笑道:“香姨娘说的不对。再委屈的事儿我也受过,大理寺的监牢也呆过,难不成那泠童县比大理寺还可怕?”
香姨娘狠狠地鄙夷着芳菲。
真是个没教养的丫头。换了是旁人,唯恐被知道自己那点丑事,偏她不知好歹,还巴巴儿的说给别人听。
亏得大太太爱她如宝,要香姨娘说,大太太不是瞎了眼,就是蒙了心。
香姨娘忍不住想要扇风点火:“四姑娘。姨娘好生劝你一句,家里为了压下你这件丑事。不知费了多少周折。老祖宗那里听说之后,好悬没背过气去,写了信叫人送来,还命管家当面斥责了老爷。我心里瞧着,不知多难过。”
芳菲连看她都没看,只与大老爷笑道:“父亲就答应了佟大哥吧,我们俩远远离开京城,远远离开是非,大伙儿都落得轻松。再过几年,您老致仕养老,也去泠童住些日子,看看西北边地的风貌人情。岂不是人生一件美事?”
闵朝宗要呕血了。
养老?致仕?
他还年轻力壮,是朝中的中流砥柱,连皇上都说朝廷离不开他这样的忠臣。
小兔崽子。这是在咒自己呢!
“没廉耻的东西。婚姻大事。历来是父亲做主,媒妁之言,岂是你想嫁就能嫁的?”闵朝宗立即叫香姨娘拉芳菲去后面内室:“男男女女,同进同出,也没个忌讳。带她下去,我有话与佟鹤轩说。”
香姨娘巴不得一声。立即上来就要扯芳菲的手。
芳菲在大理寺遭的罪也算不得什么,近来在宫里好吃好喝。早调养了过来。香姨娘一个柔弱女子,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就见香姨娘的手才轻轻往上一搭,她就感觉手腕子一麻:“哎呦!”
香姨娘一声惨叫,随即往后仰面去倒。
闵朝宗等人没看到经过,却看见了香姨娘闪手摔倒的模样。
闵朝宗不由得大怒:“好你一个孽障,竟然刚冒犯长辈,看我今日不出动家法惩治惩治你!”
他立即叫人去取藤条,松雪忙清脆的答应了一声,抢步往外跑。
香姨娘红了连,忙道:“老爷息怒,并不是四姑娘害我,是我这手一酸,自己跌倒了。”
闵朝宗半信半疑的盯着宠妾,的确,香姨娘的手腕上并没有红肿或者瘀伤:“果然不是这死丫头推了你?”
香姨娘笑道:“四姑娘这样孝顺的一个好孩子,怎么会顶撞我一个长辈呢?确实不是。”
香姨娘本想为了表达出自己的博大胸襟,再去拉芳菲的手,可刚刚那一股尖锐刺痛的感觉似乎又在袭来,吓得香姨娘这次是再也不敢了。
“四姑娘许久没见六少爷了吧?哎呦,小家伙虎头虎脑的,好不可爱!四姑娘真该去见见。”
香姨娘另辟蹊径,换了诱敌深入的法子。
彼时,佟鹤轩冲芳菲点点头:“去吧,我也有些话想与闵伯父细说。”
闵云泽直冲芳菲眨眼睛,那意思好像是,去吧去吧,这里二对一,胜算不小呢!
芳菲都已经走到了大门口,突然回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看向大老爷,一脸的沮丧:“还有一件事,我素来想去,觉着不该隐瞒老爷。太后见我这张脸实在糟糕,便请了太医院的蒋太医去瞧,结果......”
“结果怎么样?”闵朝宗果然十分急切的知道内情。他早瞧见了四丫头那个丑模样,不过想着她最擅美颜之术,说不定十天半个月就消肿了。
怎么这会儿听着,却不是那个意思?
“蒋太医说,五七八年也未必能叫这脸恢复原状。老爷和平南郡王府最熟,还请老爷帮着问问,看王府可有什么圣品,能叫我恢复原貌?”
闵朝宗眼珠子瞪的溜圆,七八年还不能还原?
那时候闵芳菲也成老姑娘了,皇上肯看她一眼才怪!
会不会是她故意说谎?
闵朝宗刚刚有所怀疑,可转念一想,四丫头就是胆子再大,也不会拿自己的脸蛋开玩笑。
她性情本就冷淡,说不准还是真的,那皇上是不敢指望了,且把眼前的佟鹤轩抓在手里才是要紧。
一个丑八怪,不倒贴银子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