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三章那些年守望的艾斯
夏逸所见到的那头不知何时矗立在城市中央的机械怪物,不仅分外眼熟,而且对他来说充满了回忆。那头怪物的长相像极了金古桥,但两只手臂却属于曾经父亲失败的杰作——“大铁块”……它身上的颜色呈暗红色,背后有两枚长筒激光炮,而最令夏逸感到吃惊的却是它左侧身旁一处并不起眼的标志,那个标志他怎么可能认不得?那分明就是夏氏王牌的商标!
“这家伙居然是夏氏王牌制造的,这麻烦看来得由我来解决……”夏逸刚想到这里才发现不对,自己刚才真的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了?太好笑了,自己明明什么力量也没有,要是不跟那些凡夫俗子一样逃命,恐怕就得被炸得尸骨无存了吧。
夏逸权且称这头夏氏自制的机器人为红莲金古桥,他大致评估了一下红莲金古桥的战斗力,单从破坏力上看,比原版金古桥要强大了无数倍,防御力自然也不会弱,很有可能连艾斯的光线都奈何不了它。其行进速度,看样子也不再像乌龟爬,而更像是变形金刚一样的风速。
红莲金古桥似乎有目的性的向前行进起来,夏逸知道它是冲自己而来的,但他并没有移动寸步。夏逸心中的情绪复杂到难以形容,就算这回真的难逃一死他也不打算逃避。凡人的无奈他无法习惯,正因为当惯了救世主,当灾难来临自己却又重新变回一无是处的凡人时,心中根本无法承受如此之大的心理落差。
这不仅仅是夏逸对自己无法改变灾难降临的无力感,这种无力感从很早以前就开始累积,准确的说,是在自己与艾斯第一次邂逅时就开始累积,而那可贵的第一次,正是献给了父亲一手酿造的大铁块之灾,如此噩梦重现,他感受到的早已不是单纯的无能为力之感,而是一种超脱世俗的守望,守望着属于自己那份绝对的真实!
他不是机器人,也不是小说里那些英明无比,才一出场就杀人如屠狗的主角,小小的平凡人类才是他最真实的自我。虽然在与艾斯邂逅之后,逐步的改变自己,渐渐变得更强,甚至拥有屠神诛仙战无不胜的超强实力,但是他的内心又不是非人的怪物,他只是一个心灵普通的小人类啊!在遇到这如此之多的痛苦与死亡后,怎么可能会不感到迷惘?又怎么可能会不感到痛苦和愤怒?那是面对无法把握自己的痛苦和愤怒,那是面对着命运的痛苦和愤怒!
“我,夏雨辰,不过是区区一个人类,命运啊,你又何苦作弄我这么久?别再说我是天命之子了,都是骗人的!”红莲金古桥的激光炮已经瞄准了立在废墟中央的夏逸,而夏逸终于满面苦涩的咆哮出声,声音在空荡的废墟周围回荡,“艾斯……我曾为你守望过的艾斯啊,如果我真的是天命之子,就请你回应我,将眼前的怪物击溃吧!”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夏逸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炙热鼓荡的心跳。他还活着,他的心还热着,一瞬间,他的眼眶湿润了,因为在他记忆深处,看到了一幕幕刻骨铭心的画面。那是陪伴着他一路走来的声身影,在他最迷惘的时候给予他希望的身影,艾斯奥特曼,就算是凝雪也无法替代他的重要性。他是虚幻的人物又有什么关系呢?往日并肩作战的每一分每一秒的感觉难道不是真真切切的吗?第一次邂逅,艾斯击败了大铁块,那一刻,在夏逸的心中永远那么持久,三分钟却像是三个世纪一般,在他心里永远也走不完……
“艾斯……你的愿望,我没能做到。”夏逸愧然低下了头,任凭红莲金古桥的激光炮在他头顶蓄集着破坏一切的能量。艾斯的愿望很简单,也很幼稚,却是如今世人最缺乏也是最难以做到的,人们生活在世俗中,再纯洁的人也难免会被世俗的尘埃所污染,能独善其身,看破红尘的人永远只能孤寂一世,多数人都只能盲目的跟风,在麻木中变得腐朽堕落,而艾斯除了能帮人类击败入侵者外,又能帮到人类什么?净化一头怪兽轻而易举,但要净化人类的心灵,简直是天方夜谭!艾斯,你不是救世主,怪物们才是!真正的救世主,绝不会讨好低俗的人类,他们只能将屠刀挥向劣等人类,就像纳粹一样,想实现艾斯的愿望,除了消灭人类外,还有第二条路么?
不,杀死人类说的容易,可我自己也是人类,也拥有腐朽堕落的本质,我也应该去死啊!可为什么艾斯会选择我?我不是英雄,也不想去当愚蠢的英雄,就算艾斯选择了我,可我依然只是一个卑贱到不能再卑贱的人类,艾斯完全可以选择比我更勇敢,更坚强,没有被世俗污染过的纯真人类来成为他的人间体,为什么会选择我这个性格有缺陷的人呢?就因为我是天命之子?可笑啊……天命这种东西,真的属于我这样的人?
正因为我胆小懦弱,所以才故作坚强勇敢;正因为我贪生怕死,所以才装得生死无惧;正因为我过于矫情,所以才装作凶残冷酷;正因为我心胸狭隘,所以才演的豁达开朗……我受够了,我不想在继续演下去了!人从来都没有真实的一面,只有心中最渴望的发泄,我夏雨辰不是大英雄,更不是救世主,我只是个人类,我会愤怒,会绝望,会恐惧,会不安,有七情六欲,有小人之志,仅此而已!那样的我,才是最真实的自己!我不高尚,我是小人,也正因如此,我跟艾斯他们不一样!我不是虚幻,我是真实存在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