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他为末日圣教服务这么多年,维克忒多的真容倒还真是头一回见着。
那颗龙类的脑袋,长在一个人类的身体上?有趣。
这背后必定有什么稀奇的故事。
“丹伯特团长,你的小聪明本会为你招致毁灭,倘若不是你的几位主子在这台戏剧的背后为你这个跳梁的小丑撑腰。”维克忒多往红发男人的脸上扫过去一眼,瞳中的龙威也被那层护罩所阻挡,但仍令站在屏障中的三人不得不对他的存在引起高度的重视,“然后是熵,还有萨娜,我的两位老对手……”
提夫林剑圣静静地盯着龙脉法师,沉默不语,或者说自愿将现场的话语权交给萨娜。
在那个信仰邪神的教会组织中,他的地位与萨娜有着表面上的平等,但自己心里倒非常清楚这位邪恶的女祭司远强过自己,至少现在是这样没错……
萨娜的目光与法师城主对视,内心明白对方既然活着过来了,那就证明某只倒戈向她的灵吸怪法师已经阵亡。
她不慌不忙,美貌上挂着迷人的微笑,组织好语言对其回应:“久年不见,维克忒多。你的迂腐看起来使你仍旧不愿放弃那份失落的荣耀,而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神器交给我们,否则——”
“否则你企图做什么,末日使徒?”维克忒多打断她的发言,摘下头盔后的声音也变得像真正的龙一样不怒自威,“反倒是你,萨娜,别以为我的大裂解术解不开这层魔法护罩,即使那并非任何常规类型的法术,而是你的灵魂天赋。”
“你对防护系法术的专精深度值得一提,但那无法克制我的全部实力。”萨娜回答,“何况深渊之眼的时间还会持续一会儿,这座城市中的所有人现在都是我的人质,城主阁下。”
“所以你想跟我做个交换?”龙脉法师眨一下眼,语气还是威严的平静,龙眶中的双瞳变得一利。
“是的,交换,用你的城市来交那件神器。”邪恶的女祭司同样保持面部的微笑,“也许你的棋子并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但你的计划和我的感知都非常显然,那件神器现在就在你身后的某一个人身上。让他把那件东西交出来,然后平息这场灾祸。”
说完,她用眼神暗示目前应该是站在年轻人一方的法师城主。
德拉科站在旁边与他交换眼色。维克忒多瞥着视线,从自己的挚友护卫眼中读出那位精灵魔剑士的主张,然后回头露出一束眼角的余光打量乌尔斯和寇托。
由于某种先天的缺陷,他无法抑制自己的龙威,同时也为了防范萨娜,所以没用正眼去瞧年轻人和矮人。
乌尔斯感觉到一种压迫力向自己迎面扑来,顿时尽力抬起一点目光去看维克忒多背对他的身影。寇托像扛麻袋似的扶着他,持盾的左手将盾面背后的第二根绑带抓得死紧。
说来尴尬和惨烈,荆棘小队的众人经过这样一场恶战,眼下还保存有较多即战力的团队成员也就只剩下他和此刻手持双刀站在格罗莱登那边的鸦雀两人了。
矮人不明白维克忒多回瞥他和乌尔斯的一眼中蕴含着怎样的信息,但他无论如何不会丢下自己的同伴。
氏族的战士是这样的。抛弃战友是高原矮人的耻辱,而团结是这个种族整体倾向守序阵营的本质和天性。
龙脉法师的视线在年轻人和矮人身上停顿一秒,尔后转回去继续面对其眼中的邪教徒们。
“怎么样,维克忒多,想清楚了么?我可以打开深渊之眼,自然明白该如何关闭那颗眼睛。”萨娜十分耐心,接着提议,“难道你真想害死这座城中的所有平民?他们是你的市民,你却能狠下心弃他们不顾?”
“这是无耻的威胁!对生命的挟持!”寇托忍不住瞪大眼珠替维克忒多向那个在他眼中非常讨厌的女人大吼起来。
还有道德的绑架。乌尔斯挺想帮他补充,无奈一时半会儿累得说不出话。
矮人战士脑子愚钝,但感觉那位法师城主应该确是站在自己这边,虽然他搞不明白为什么城主大人脖子以上的部分是一颗龙的脑袋,而且那颗龙头似乎还特意缩小到了勉强适合人类体型的大小?
至于说神器?棋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啊?莫名其妙!
这一定是敌人的挑拨离间!矮人战士心中暂时认定。
年轻人能听懂对方话中的所指,但他此刻只能艰难地吸着气,过重的伤势导致他感觉每一次呼吸都是火苗拂过气管的折磨,但这份折磨是他必须承受的煎熬,因为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放弃活下去的希望。
维克忒多与那个站在丹伯特和熵一边的女人对视,沉默,半晌后在他的嘴角咧开一丝冷笑回应:“与其担心我的市民,你为什么不仔细想想,你的那只红毛猴子怎么会把你传送到这个地方来?而不是你们事先计划好的富人区?”
话落,他提起手中的法杖,用杖顶那颗被龙爪饰物扣住的宝石隔着一小段谈不上太长的距离指向丹伯特。
丹伯特不喜欢冒险者们给自己取的绰号,但他不在意这点小小的嘲讽,更多的心思经维克忒多此时一提也不免想到自己通过左手那支充能魔杖施展的传送术最初确实是想将他自己和萨娜一同,从不久前的奥克白公会地下实验室传送到城中的富人区。
他们是奔着神器的方位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