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领头汉子朝后招了招手!立刻有人牵出了一匹马和两只骆驼。
领头汉子,把那匹雄健黑马的缰绳递到了猫脸汉子手中说:“大哥,这是我们刚刚剿灭的那群回鹘马贼首领的坐骑,这里到敦煌府,还有一千两百多里的路程,你就骑着它去吧。”
这匹黑马毛色乌黑、神骏无比,身上马具也非常齐全,马鞍上还雕有复杂的花纹,一看原来的主人竟然也是身份不凡。
马身上还有事先备好的水壶、帐篷和卧具,另有一袋干粮和咸肉干,这些东西都是兄弟们提前为大哥准备好的。
而两只骆驼身上却挂满了人头,足有九十多颗,有些已经风干,但仍能看得出来全部都是西域三十六国的人。
又有汉子把地上的七颗人头捡起,也捆扎到骆驼身上,远远望去,两只骆驼像拖了两座京观一样,显得特别狰狞恐怖。
还好这一百颗人头都经过防腐处理,否则会很快腐烂起来,那味道绝对无法忍受。
猫脸汉子从将竹杖插在马鞍之下,又把两只骆驼的缰绳拴在了马鞍之后。
猫脸汉子拉起脖子上的面巾,遮住口鼻,翻身上马,轻轻一夹马腹,一匹马、两只骆驼就向远处缓缓而行。
领头汉子眼含热泪看着首领远去,突然用右拳猛捶了一下胸口,大吼一声:“兄弟们,唱起来,送大哥!”
所有的马贼一起捶胸,一同高唱起来!
劳者且莫歌,我欲送君觞。
从军有苦乐,此曲乐未央。
仆居在陇上,陇水断人肠。
东过秦宫路,宫路入咸阳。
时逢汉帝出,谏猎至长杨。
讵驰游侠窟,非结少年场。
一旦承嘉惠,轻身重恩光。
秉笔参帷帟,从军至朔方。
边地多阴风,草木自凄凉。
断绝海云去,出没胡沙长。
参差引雁翼,隐辚腾军装。
剑文夜如水,马汗冻成霜。
侠气五都少,矜功六郡良。
山河起目前,睚眦死路傍。
北逐驱獯虏,西临复旧疆。
……
嘹亮雄壮的歌声,在冬月的荒原上传出很远,显得格外遒劲苍凉。
猫脸汉子没有回头,只是举起手臂遥遥的向这群流民汉子摆了摆手。
不少汉子已经泣不成声,对他们来说,猫脸大哥是一个难得的大哥,教会了他们很多东西,但终是还要离去。
猫脸汉子的坐在黑色的骏马背上,腰杆依然挺直,但双肩却在微微抖动,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他的命是这群汉子们救的,他本可以带他们走得更久,可是因为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他必须去南方,那里有他的两个亲人在那里,需要他照顾,所以他不得不狠下心来,把这群流民兄弟们留在了荒漠之上。
虽然他们都是流民,很多人都粗鄙不堪,但是他们每个人都很淳朴,对人非常真诚,只要他还有一块饼,他一定会和你分享,
和他们在一起,猫脸汉子敢把后背留给他们,只要还有一个兄弟活着,就不会有刀子从背后刺来。
真希望这些汉子能这样简单快乐的生活下去。
猫脸汉子带着一匹马和两骆驼,在荒漠上走了三天,三天里他没有碰到任何人,连生物都很少见到,只有一些沙漠蜥蜴、沙漠蛇,和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小甲虫。
第四天走了半日,此时离敦煌府只剩一天的路程了。
随着离敦煌府越来越近,周围的植被开始多了起来,不远出现了一条四五丈宽的河。
时近隆冬,部分河面已经封冻,但是还不能走马。
猫脸汉子下马试了试冰面的厚度,并不理想,所以他又驱马向下游走去。
走出去五里多,河面上出现了一个简易的木桥,刚好可以让一辆马车通行。
小木桥的那一侧,刚好有一个商队,人数不多,只有二十多人,赶着这十几辆大车,正在路边小憩。
他们远远看到猫脸汉子一人三骑过来,立刻骚动起来。
随着猫脸汉子越走越近,商队的护卫和强壮的伙计都站起身来,他们戒备着,尤其是那七八个护卫已经把刀枪棍棒都擎了出来。
这个时节敢单身在荒漠上游荡的人,肯定都不是什么善茬,他们不得不有所防备。
等一人三骑走近之时,所有的护卫和伙计都变得面色苍白,因为骆驼身上那百余颗人头,太具有震撼力了!
护卫头子急忙用胳膊怼了怼旁边的伙计说:“快快,这是个狠茬子,赶快叫掌柜的来!”
旁边的伙计急忙连滚带爬的向商队中唯一的一辆马车跑去。
猫脸汉子并没有催马快行,而是慢慢的想商队靠近。
商队里每一名护卫都紧张地不敢大声喘气,生怕引起马上汉子的误会,握着武器的手心里已经满是汗水。
马背上的蒙面汉子,虽然个子不算高大,但是浑身散发的煞气却能震慑所在场所有的人。
猫脸汉子并没有理会这些严阵以待的护卫,经过商队时并没有停留,而是继续驱马向前行走。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壮士请留步?”
猫脸汉子轻轻一拉缰绳,胯下的骏马停下步伐来,猫脸汉子看着快步向这边赶来的一位老者说:“老丈,你找我有事?”
老者年逾五旬,长得慈眉善目,眼神中又不乏精明,对猫脸汉子抱拳说:“壮士可是要去敦煌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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