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因为谈起了地方特色的风味美食,主人家弗林特雷男爵也被勾起了谈兴。他也兴致勃勃的回忆了一番自己青年时代求学、参军、游历生涯里吃到的那些或引人遐思或难以下咽的各地特色风味之后,宴会也随着步入尾声,男爵于是心满意足地宣布推出今晚的重头戏,一道由来自赤脊山的名厨斯密茨先生精心烹饪、难得一见的名菜。
老管家弗索姆顿时率领着仆人们忙碌穿梭起来。
首先是给每个人面前都先上了一杯温的清水供他们漱口,让他们可以在毫无干扰的情况下以最佳状态品味接下来那道珍馐。
接着是衬衫挺刮、背脊挺得笔直的仆人们收走之前的餐具,又送上一道新的餐具。
最后他们昂首挺胸,带着点老弗索姆那种萨克逊式的自豪端上一个个托盘,盖在上面的保温盖擦得镜子也似的雪亮。当一双带着雪白手套的手稳得没有一丝颤抖把托盘摆到桌上,又替客人揭去保温盖,乳白的蒸汽就一下子升腾起来,待蒸汽袅袅散去,才露出里面洁白的骨瓷汤钵——洁白、细腻,来自辛特兰的精品。
乳白的蒸汽之下,里面是一钵炖得十分香浓的浓汤。盛在汤钵里红亮浓郁的汤汁里漂着几茎翠绿的芫荽,两三片从正中剖开的香菇和切得精薄的咸火腿点缀其间,光是悦目的色泽和醇厚的香味就让人暗吞口水;斜卧在汤中的主菜更是令靳少兰这个现代人都是眼前一亮,金黄透亮的细丝整齐地码放成一叠,每一根细丝都呈层次丰富的金黄色,质地通体透明而又带着凝脂般的醇和光泽。根根细丝都是从整齐相依的一侧开始逐渐变得尖细,在另一侧铺陈出一道流线状的弧线。
原来这道弗林特雷男爵十分骄傲、名厨精心烹饪的压轴菜竟是一片十分丰美的排翅,靳少兰不禁食指大动。可是准备大饱口福之际他却感受到了强烈的烦恼:为了避免露怯,靳少兰一直都隐蔽地观察塔贝萨和鲍尔等人的举动来依样画葫芦,一场宴会下来他扮演的高等精灵诗人倒也不失高贵和优雅,但此刻色香味俱全的红烧排翅摆在面前他却有些无从下箸:因为鱼翅质地虽糯,但相互之间并不黏连,使用刀叉的话仅能挑起几根,至少对娴熟餐具是筷子而非刀叉的靳少兰来说如此——然而眼下身处艾泽拉斯世界,偏偏压根没有什么箸供他使用啊啊啊啊——
这真是个幸福的烦恼:3」∠
好在这一次鲍兄他们也很快就给出了答案:用叉子拨到汤匙中。从而得以让靳少兰成功通过持续几秒钟的赞叹陶醉貌掩饰了自己不知道从何吃起的尴尬。
在地球上其实有种流传甚广的说法,即鱼翅不如猪蹄,因为鱼翅无论味道还是营养价值都和猪蹄相差远甚,人们盲目的追捧才成就了这道天价食材。前半句其实是有道理的,鱼翅由鲨鱼鳍炮制而成,大部分成分是不完全蛋白质,不能被人体吸收;而单纯鱼翅的味道,寡淡之余还带有软骨鱼类独特的鱼腥味,难以入口,从这个角度来讲鱼翅还真是不如猪蹄远甚。但靳少兰从来不同意这个观点的原因在于,在他看来,鱼翅之所以珍贵,根本就不在于本身的味道、更不用说营养价值——鱼翅之美在于其独一无二的口感。再说鱼翅本身也犹如猪蹄那样分三六九等,顶级的、让鱼翅独领风光的独特口感,也只有用顶级品质的翅排才能烹调出来,就如眼前的这一道——
放入口中是细致如丝绸般滑嫩的享受,软糯又带着明显的弹性,相互之间却没有胶着感,根根翅丝分明,咬下去的时候微微粘牙中带着隐约的阻力,下一瞬间却仿佛甫一受力便自己断裂开来而不是被牙齿切断开来那样的嫩脆爽口。层次感分明的咸鲜醇美随着鱼翅独一无二的柔嫩腴滑口感一重重在舌尖上绽放开来,靳少兰从里面品出了高汤中配伍的有香菇,笋丝,鸡肉,火腿,猪排,赋予了鱼翅十分丰富的鲜美之感,剩下还有什么食材就不是他这种业余美食票友的舌头能辨析清楚的了,再说他一向觉得美食之于老饕应该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快朵颐一番,而不是先点评点评这道菜怎生高明乃至有多少种滋味,那是美食家的工作……
红烧大排翅之丰腴鲜美把晚宴的气氛推向了高潮。如果说这一餐的前半程,众人是品着难得一见佳肴的同时愉快地享受交流之乐,现在则是每个人都沉浸在红烧排翅的美味之中,饕餮珍馐成了此刻的全部,即使偶尔开口也全是对它的誉美。
等到每个人汤钵里的排翅都被一扫而空,餐桌上换上了清甜的冰镇月莓酒,供大家在心满意足中慢慢回味菜品的美味,时常不得不外出应酬而人又以长袖善舞著称的靳少兰对这道丰美的排翅大为赞赏。得益于信息爆炸的现代生活,让他可以不假思索说出一番从品相到烹饪手法的全方位的点评,这更进一步赢得了男爵的佩服与好感,因此被他引为知己。吃货贵遇知音,当和靳少兰大起惺惺相惜之感的男爵自己也自得地吹嘘了一番之后(并不讨厌的、惹人喜欢的吹嘘),这位可爱的半老绅士遂得意洋洋的显摆说
“是的,这就是声名赫赫的——”
“鱼人鳍汤!”
……………………
靳少兰“噗”的一口酒喷了出来。“aarahblr!”转过一口气来之后,他情不自禁地嚷嚷起来。
餐桌上其他人都奇怪地看着他。
“……以太阳的名义。”是的这是萨拉斯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