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空气迅速凝结,气压急速降低,几个牛高马大的保镖,像做错事的孩子,耷拉着脑袋,恨不能将脑袋塞进裤裆,好让那阴鸷的目光射不到自己的身上。
“跑……跑……了……”
权正武哆哆嗦嗦的指了指窗子,不敢看眼前那张比鬼还凶恶的脸。
萧逸风阴沉着,大步走过去,窗帘后,一个精钢制成的抓钩勾在窗棱上,抓钩的尾端,一根细细的钢线向下延伸着,从九楼一直伸到最下端……
深秋的冷风,飘忽着刮进屋子,肆无忌惮的吹在男人的身上,渐渐的,消弭了他的煞气,吹醒了他的理智。
专业的工具,非凡的胆识,才能让人敢从这九楼飞下去。
那胆小的女人,她不敢!
窗帘随风飘起,如梦似幻,遮住男人晦暗的眼神,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的捏着那小巧的抓钩,像捏着某人的脖子。
这没良心的女人,不是从这儿跑的。
“去把昨天的视频找来,从我走后到现在的!”死寂中,有人咬牙切齿的开口。
视频很快找来了,男人站在屏幕前,阴森锐利的眸,紧盯着往来于病房门口的各种人,最后,锁定在那抹白色的身影上。
即便是她穿着宽大的医生服,即便是她带着帽子、口罩和大框眼镜,即便是夜晚的灯光昏暗,他,依然能一眼就认出她来。
那熟悉的身体,他抱过、摸过、亲吻过无数遍,眷恋到无以复加的身体,不管穿成什么样,他都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来!
“呵…。”
男人笑了,笑声寒心彻骨。
女人那决然的背影,急匆匆的步伐,与他的此刻的心情形成了多么强烈的对比!
看,她是多么急着离开他,尽管他已经把自己的尊严低到了尘埃里,为自己的过失向她哀告求饶,也已经答应不再去追究她和李泽宇的过去,只要她肯好好的和他过日子,可她,还是毅然的离开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她要去哪?去找谁?
放眼全d市,又会是谁?还敢冒天下之大违,把她拐跑?
不用想,答案已经了然。昨天他们反复威胁利诱他未果,现在索性让他人财两空!就像李哲叫嚣的那样!
操他妈的,这该死的李家!
身后。权正武带着五个保镖齐刷刷的跪了下来,惊惧中带着愧悔。
“老板,我们没能看好夫人,辜负了您的嘱托,请您惩罚我们吧。”
“啪——”
精钢的钩子被捏变了形,丢在地上,弹了两下,不动了。
狠戾的声音传来:“去,给老子盯紧李家,监听他们的电话,监视他们的行踪,找机会,抓住李哲或他老婆身边的人,严加审问……”
萧总居然没有迁怒于他们呢?权正武和几个保镖感激涕零的去办了。
留下男人独自在这房间里,一遍遍的看着屏幕上,那白色的身影决然的离开。
心痛,蔓延到四肢百骸。
“呵呵……”
就算他对她的行为过激,但他已经认错了,只差没给她跪下了,她还是不肯原谅他,究其原因,是因为姓李的男人吧?
瞧,他们多有默契,配合得天衣无缝,竟然能在他萧逸风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她一定是藏起来了,等着她的心上人伤好后来找她,两人双宿双息的过日子。
呵,真是做梦!
只要他活着,她就只能是他的。不管她愿不愿意!
这一次,他不会再心软了,等把她抓回来,这辈子,她都休想再走出半山一步。
下辈子都不行!
半小时后,李家的消息传来。
“萧总,程淮秀死了,是中毒而死的。李家已经打成一片了,程司令把李省长打的头破血流……”
“老子特么的让你查夫人的行踪,谁让你去查他们打架了!”
“是,萧总!”
……
腾飞杨和戴展鹏来到医院时,萧逸风还站在那里,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阴着脸,一遍遍的看着视频里的女人。腾飞杨走近了,轻声说:“老大,兄弟们已经漫天撒网了,一定可以把嫂子找回来的。”
戴展鹏也附和着:“对啊,老大,您千万别上火,兄弟们说了,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嫂子给挖出来!”
挖地三尺?
萧逸风怔了一下,笑了。
他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被她算计,老戴就是这么说的:“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挖出来。”
那时,他还不知道,这个要挖地三尺来找寻的女人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后来,她被他捉了回去,生活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才开始认识她。
那时的她,和他认识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她灵动、欢脱、不拘小节,清新自然,令他耳目一新,不经意间,深深的吸引了他,并牢牢的俘获了他的心。
他是那么的喜爱她,每天吩咐厨房做她爱吃的东西,他喜欢看她瞪着水盈盈的大眼睛,狼吞虎咽的吃着,把两颊塞得鼓鼓的样子,像一只可爱的松鼠……
他喜欢偷偷的观察她,一次次出其不意的把出逃的她捉回来,玩的乐此不疲。看着她气馁挫败的样子,他忍不住开怀大笑。
那是他母亲死后他第一次心无旁骛的大笑,笑得心满意足,眉眼生辉。
如果日子就这样过下去,该有多好!然而,正是这个让他上了心,与之结为连理的女人,却不要他了,为了别的男人,她带着他的三个孩子,逃走了!
嫉愤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