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九十度……就是菩萨被放倒了呀。”
宁致远一脸懵圈,抬起头询问秦淮。
秦淮淡淡的瞥了一眼,尔后开口:“你转反了。”
额……
额……
最怕气氛突然尴尬。
宁致远干笑了两声。
连忙将绘图纸旋转一百八十度,如此一来,角度便正确了。
“嚯!”
宁致远眼睛光芒亮起,比光头还亮,看得出来十分惊诧与惊喜。
这就是他等候了十七年的怦然心动啊。
——立起是圣洁的菩萨,卧放是荡漾的山水潋滟。
两种境界,毫不干扰,却自带令人沉醉的诗意。
若经由秦先生鬼斧神工的施展雕刻,这两种意境在玉雕上表现得恐怕是愈加动人心魄。
宁致远有些庆幸,还好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坚持了,否则便会与这份诗意擦肩而过。
果然坚持到最后,方能邂逅最美的景象!
“这两种意境,真的能在玉石上表现出来么?作品叫什么名字?”
不过宁致远也有些担忧,作品尚未成功前,一切都是未知的,哪怕是秦核舟这样的顶尖大师操刀。
“作品就叫你躺下去是山水,你坐起来是菩萨罢。”
秦淮随口即来。
‘不错不错。咀嚼起来很有味道。不愧是颇负盛名的秦核舟奆佬。‘
得到了秦淮肯定的答复,宁致远当即拍板。
“这块美玉,全权教给秦先生雕刻了!等雕刻成功了,宁某再来取。价格随秦先生开口。”
“没有问题,明日来取。”
秦淮其实可以现在就雕。
但现在心情不好,影响发挥,索性推迟一天。
“明天就能取?”
宁致远却是大吃一惊,明天来取……这也太快了罢……
一件玉雕,工序如此繁复庞杂,选料、打胚、雕刻、抛光……二三十道程序,怎么可能一天就雕刻竣工?
“你知道昆吾刀么?《海内十洲记.凤麟洲》有记载:‘昔周穆王时﹐西胡献昆吾割玉刀及夜光常满杯﹐刀长一尺,杯受三升。刀切玉如切泥……”
切玉如泥……
切玉如泥……
闻言,宁致远无言以对,昆吾刀的传说他听过,据说用昆吾石铸剑,光泽四射,美如水精,攻玉如泥!
但后来考证专家宣布,其实那就是钻石而已,不过秦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毕竟秦核舟的名声摆在那里,没有一位玉雕名师会自砸招牌。
宁致远捧起商雅递过来的清茶,轻轻抿了一口。
随后目光落于裱在墙壁上的书法作品上。
看到作品后面缀着的名号,忍不住暗暗心惊肉跳。
金陵秦核舟,竟恐怖如斯。
这作品后面站着的,都是在金陵养老的奆佬啊!
……
“秦先生最近声名远扬了,连我一个商人都如雷贯耳,神往不已。”
宁致远虽是说客套话,但也是事实。
在圈内,秦淮的名气只能用一句话形容——天下谁人不识君?
前有核舟,后有小酌清泉神话,再有斩获总金奖和二十二岁的年纪加持。
秦核舟这三个字,能把他们的耳朵都听出茧来,名气忒高了。
“是啊,最近步子迈得比较宽。”
秦淮低头喝了一口热茶,他其实不喜欢别人说‘你名气真高’,而喜欢别人夸赞‘你的作品真棒’。
这才是褒奖的正确打开方式。
若能从专业的角度夸奖几句就更好了!
……
“秦先生最近有什么打算,准备出什么作品?有艺术展览吗?有没有意愿和玉器湾的玉雕工匠们交流?”
“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得过且过罢。”
秦淮耿直的把天聊进死胡同。
额……
额……
宁致远无言以对,有点尬聊啊。喝完一杯茶,期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宁致远还有商业应酬,便起身告辞了。
秦淮送到门外,突然转身进入屋内:“雅雅姐,我们去屋顶喝茶。”
“怎么突然要喝茶?”
“洗去凡心。”
“哈?”
商雅从茶案上端了一套茶具,和搬着小茶桌和小木椅的秦淮直奔楼顶。
商雅用炉烧一壶水,水还未开,壶内一片寂静,连嘶嘶的轻响都没有。
两人对坐,目光接触。
商雅小姐姐用玉簪盘起了一个很贵妇系的朝云近香髻发型,黑亮而直的长发盘起叠堆,而刘海从中间分开,往两盘梳。露出姣美的脸型与明眸绣眉。
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吹动着小姐姐的秀发。
“遇上烦心事了?”
商雅婉转的声音传来。
秦淮揉了揉眉心,发自内心的叹息。
“老先生们的送礼拜访,各方的邀请,已经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了。”
商雅没有说话,静静听秦淮诉苦。
“如果他们是找我商讨艺术上的事情还好,我很乐意,可他们完全……唉。”
“我想逃避一段时间,躲避这无谓的名声。”
“那就一个月不见客。有客人来了,我帮你酌情拒绝。”
商雅自然是选择宠溺秦淮小哥哥,秦淮小哥哥就是天,秦淮小哥哥就是理。
“好~”
有个人理解真好啊,秦淮惬意的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温暖的冬阳舔舐脸庞,令得秦淮情不自禁昏昏欲睡。
商雅美眸落在秦淮,像一束有色彩的阳光。
“老先生们的事情,随缘就好了。盛世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