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了一下公务,不早了。手机震动起来。
他接起来,那边响起岳轻舟的声音是:“二爷。”
“警局那边有什么进展。”他让岳轻舟盯着苏纤这案子的进展,隔两天汇报一声。
那边说了会儿,他面色沉下来,只道:“继续跟着。”
说罢,挂了电话。手机刚丢在桌面,只见门开了,楚欢颜端着个托盘进来了。
他拧眉,站起来走过去:“怎么还没睡?端的什么?还冒着热气,也不怕被烫着。黄婶他们呢?”
这男人,自从知道她怀孕就开始有点儿大惊小怪。
楚欢颜嘴一抽:“你妈看你这么晚还在忙公司的事,给你做的夜宵,我就帮忙拿进来了。……对了,刚才听你在电话里说什么警局那边进展?是岳轻舟打电话来了吗,怎么样?”
前天她去看过苏纤,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心里着实不大好受。
毕竟上次见面时,苏纤还是活生生的,和自己也聊得很好,甚至还和气地让自己叫她名字。
刚刚恢复新生,没想到又跌落到了谷底,也不知道苏纤这些年到底是走了什么霉运。
而且这次,居然还和她的亲妹妹苏柔有关。
如果致苏纤重伤的人,真的是苏柔,在苏纤遇袭受伤昏迷的前一刻,也不知道会做什么想法,应该很难过吧。
毕竟这事与自己也是有牵扯的,她真的很想知道那天在东亭公园自己走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靳枭先将她手上的托盘放在桌子上,坐在书桌后的大椅上,又把她腕子一拉,让她坐到了自己腿上坐下,这才缓缓开口:“苏柔还是不肯交代。估计是想着苏纤没有醒,没有直接证据,再加上也算准了苏家夫妻不可能完全不管她。”
楚欢颜知道,苏家还是为苏柔请了个律师。不管怎么样,苏子谦和沈暮云膝下就这么两个女儿。
苏纤已经这样了,要是苏柔再坐牢,苏家夫妻怎么吃得消?
那天去医院看苏纤时,她也遇到了沈暮云,也知道苏家夫妻的矛盾心理。
虽然小女儿极大可能是伤害长女的凶手,虽然夫妻两也不想大女儿就这么沉冤,可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怎么抉择都疼。
本就纤瘦的沈暮云最近更是瘦了一大圈,那天她陪了沈暮云做了很久才离开。
而苏柔就是拿准了这一点,知道爸妈不管怎么样也不可能不管自己,才咬紧了牙,就是死活不松口。
“那如果苏柔就是不肯说,像这种情况,最后会怎么样?”楚欢颜凝了凝神。
“凭目前的证据,再加上律师辩护,她要是死活不肯交代,苏纤又一直没醒,不能指证她,只怕最后很难入罪。再加上苏家的社会地位,很可能,”他顿了一顿,“不了了之。”
楚欢颜吸口气,半天没说话,若真的就这么不了了之,别说苏纤一口气难咽下,就连自己也不顺气,可是目前这种情况,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顾靳枭见她想得出神,揉揉她脑袋:“不要多想了。去睡觉。”说着,直接站起来,将她打横抱起来,庾呷ァ
她回过神,抱紧了他脖颈踢打了一下:“喂,放我下来,被你爷爷和妈妈看见了!”
“看见就看见了。”他不以为意,脚步也没停,顺着走廊朝卧室走去。
医生严嘱过四个月之前要禁止一切夫妻间的行为,再加上住在大宅这段日又有长辈两双眼睛盯着,他已经够憋屈了,现在连抱一抱都不行?
她从他的脸色也猜的出他的心情,莫名有些好笑,却也没有再吵着要下来了。
——
入了夜的拘留所,清冷而阴沉。
狭长逼仄的走道,只有看守人员的断续脚步声。
某处牢房里传来年轻女人的咬牙切齿声,在走道上格外清晰:
“快来人!我要见我爸妈,快点帮我去说一声!我要见我爸妈,你们让我爸妈快点保释我出去!”
两个值夜班的女看守人员听得耳根子都疼了,终于对视一眼,一个人走过去,用警棍敲打了一下栏杆:
“大半夜的,安静点儿!”
苏柔见看守人员过来,忙从栏杆缝隙里伸出手想要抓住对方:“我爸妈为什么还不保释我出去?快通知我爸妈,我要见他们!快点儿!就明天,不,今天,现在!”
看守人员不耐烦的甩开她的拉扯:“你爸妈没说要见你。”
“那你去通知他们啊,就说我想见他们啊!”苏柔急了。
看守人员烦躁又鄙夷地瞥一眼苏柔,之前那位楚小姐住这儿想见谁就能见谁,那可是因为顾二爷打过招呼的,但凡那楚小姐有需要,都得帮她去传一声,可苏柔住这儿,可没人打招呼,哪能由着她的性子,冷笑:“你当这里是五星级宾馆,咱们都是服务生啊?进了这儿,半支腿就已经踏进监狱!好好呆着吧!再要是深更半夜乱叫,可别怪我们把你关小黑屋!”
苏柔后背一凉,进来了好几天,自然也清楚小黑屋是什么存在,是拘留所惩罚不听话的嫌疑犯的地方。
关进去,隔绝饮食,没有任何光亮,手一松,滑下来,再不敢说话了。
待看守人员离开,她顺着栏杆滑下来,只觉浑身力气抽干,虚弱不堪。
为什么律师还不把自己保释出去?
有这么难吗?
她不想继续留在这个鬼地方!
还有爸妈,为什么连看都没来看自己一眼?是因为还在生自己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