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雁声将颤抖的眼眸睁开,装不下去了,酸涩压抑的情绪瞬间涌上了喉咙,让她脱口问出:“你是不是换了我的药?”
女人声音清晰响在死静的病房气氛里。
霍修默身躯紧绷一僵,抬起血丝布满的眸子深深直视病床上那抹纤细柔弱的身影。
他嗓音哑的连字都说不清:“是。”
“一开始就换了?”江雁声心脏难受的厉害,手指揪紧了被单在用力。
这个男人,几个小时前还送她钻戒,跟她告白,主动妥协了可以不要孩子了。
现在,却被她发现换了药。
这叫江雁声心里落差太大,之前次次跟霍修默为了生孩子而吵架冷战后,他每次都主动退让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他喂她吃那一次次药时,有想过这天吗?
霍修默在她的质问中仿若是被判了死刑的罪犯,他呼吸微沉,一字一句,语气隐痛:“换了,你每一次吃的事后药,都是我刻意准备的。”
江雁声眼眸闭起,太阳穴处冒出了细细青筋,极力让自己情绪受到控制,呼吸缓慢了几分。
“霍修默,我酗酒,我还……”她还有吃抗精神的药,里面还被姬温纶加了避孕功效。
他,他就不怕怀上了,孩子生下来不健全?
“声声,是我考虑不周,是我的错。”霍修默瞳孔重重紧缩的盯紧了女人,光线昏暗,只看得清大概的身影轮廓。
这也够了,他贪恋的望着,却不敢走近。
霍修默是后悔了。
在国外猜到她患有心理疾病的时候,霍修默就推翻了先前江雁声不要孩子,是想随时随地甩了他,又许是对他没有夫妻间的信任感。
这些,都错了。
霍修默突然理解了江雁声为什么脾气有时会反复无常,为什么极度排斥生孩子。
一个患有心理疾病的女人,比平常的女人跟缺乏安全感,他有什么资格为了一己私欲要她生?
霍修默想弥补犯下的愚蠢,他好好养着她,送她戒指,给她双倍的呵护。
结果,一切都被流产这件事给毁坏。
让他猝不及防,没有任何准备。
江雁声很伤心,明明难过的要死却哭不出来了,她将手指的钻戒取下,搁在了床头柜上。
“你出去,我想一个人冷静想想。”
霍修默看到她连戒指都脱了,英俊的五官瞬间冷硬紧绷到了极致,连嗓音都是:“你想什么?你想完了是不是就要跟我离婚?”
他压着沉怒逼问,快要失去理智一般:“江雁声,我对你不够好还是不够宠你?为什么,你总想逃离我?”
江雁声同样眼红着,压着快崩溃的情绪:“我没有。”
她哽咽重复着:“我没有要跟你离婚。”
江雁声也不管男人是什么反应,她说完后,便吃力的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刚小产完,身体很虚弱,脸色也苍白不好看。
她眼眸含泪望着一身气场沉戾的男人,告诉他:“是你,应该想清楚要不要跟我离婚。”
霍修默与她对视上,眸色隐着太深的情绪,让人猜不透。
江雁声僵在唇角,继续说:“你看到的我,太美好了,什么豪门名媛乐坛小天后,都是表面的,我其实也有另一面,不仅睚眦必报还阴险狠毒,长着一张美丽的脸,却有一颗丑恶的心。”
她将自己在霍修默面前贬低的一无是处,说到最后,怕眼泪掉下来,狼狈的低下头苦笑。
“今晚我们给彼此一点空间,你好好想想,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不会怨你,做不了夫妻,还可以做朋友的,对吗。”
霍修默英俊的五官依旧紧绷,眼底泛着浓郁的血色,他耐心听完她哽咽着腔调说话这些话,才沉哑出声:“跟你做朋友?”
“江雁声,如果离婚了,我见到你只会想起你在床上被我弄的样子,你让我跟你怎么做朋友?”
他迫人的质问,让江雁声哑口无言。
霍修默看了她低头露出的苍白侧脸,身子也在发抖,像是用全身的力气在强撑着,他知道她也只剩下最后这点坚强。
他离开病房前,也清楚告诉她:“我当你小产后情绪不稳定,说的都是傻话。”
门砰一声被关上。
霍修默走了。
江雁声身子一软,倒在了床上。
她眼角发红,溢出了点点泪光来。
……
这一夜,霍修默没在进来了。
也没让任何人进来打扰江雁声的休息,连接到通知赶到了医院的江亚东都被拦了下来。
在走廊上。
霍修默英俊的五官阴鸷,压抑着沉沉怒气,抿紧的薄唇扯动,对江亚东说:“现在来关心她有用?她现在成年了,已经不需要什么父爱家庭温暖,你才来表现?”
今晚的霍修默气场太过阴深强大,俨然是没有一个做女婿的自觉,这让江亚东脸色难看起来:“我怎么养女儿还轮不到你来说教,声声呢?你要敢让她受委屈,我立马带她回家。”
霍修默阴狠逼人,修长的大手握紧成拳。
如今一想到江雁声在江家受了十几年不为人知的苦,被折磨成了心理疾病患者,有股狂躁的怒意就在内心深处腾升而起。
他沉戾的眼眸通红起来,一记拳风朝江亚东袭了过去。
江亚东硬生生受了下来。
他吃惊霍修默敢跟长辈动手,平日里的稳重内敛风度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就跟二十几岁出头的小子般,揪住了他的领口就揍。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