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道纯的预料一样,砍了陶正志之后,仅仅不到一天时间,曾天华这个代理知县,就为大军筹集一千多石粮草。
王道纯也不管他是如何做到的,这些都是细节,只要能顺利完成平叛,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都算不上什么事。
邹平境内还有两个千户所,在王道纯的命令下,陶廷鑨带人将两个千户所的卫所兵召集起来,加入平叛大军,这样一来,原本五千出头的大军,现在差不多是六千人了。
第二天一早,王道纯便带着六千人马,五更拔营出发了,朝着青州前进。
昨日已经打探到消息,叛军主力并未攻击沿途的青城和博兴两县,而是直奔新城县,而新城就在邹平东北方向八十里。
现在去救援新城已经来不及了,以抚标营现在的行军速度,要赶到新城差不多要两天时间,如果快速奔袭,也要一天半。
真要这么奔袭过去,不说新城县城撑不撑得住,即使新城能撑住两天时间,经过八十里奔袭的军队,根本没有战斗力可言,而叛军恰好可以以逸待劳,轻松迎战,战胜的可能性非常之小。
而如果新城已经被攻破,叛军继续东进,自己就要率军尾随,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叛军随时都可以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打伏击,所以,去新城根本不是一个好主意。
叛军下一步的目标和可能就是青州,虽然余大成没有说要保护青州,王道纯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青州的重要性,亲王被害的责任,整个山东没人担得起。
青州虽然被称为州,实际上是青州府的府城,整个山东也就六坐府城,不是一般的小县城能比的。
目前青州至少有一万余人的守军,叛军就算要打,没个十天半个月绝对不可能打下来,等到叛军攻城之后疲惫不堪,自己率军杀到,城中守军出城夹击,基本上就能一战而定。
如果叛军绕过青州,王道纯更是喜闻乐见,这样一来,青州的城防压力大减,那时候他手头的兵力可就不止这五千抚标营了,至少还能带走八千人的守军,以一万四千人对阵叛军七千人,更是稳操胜券。
到时候叛军必定会伺机决战,因为继续跑就进入登莱地界了,孔有德闹得这么大,登莱巡抚孙元化不可能继续包庇他了,到时候登州的战兵必定会前来夹击,孔有德为了避免夹击,必定会回头决战,而叛军回头决战,定是有败无胜。
只要能赶到青州,此次平叛作战,基本上就已经胜利一大半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王道纯依旧在沿途派出了大量的斥候,以防止叛军的伏击。
从邹平到青州的路上,能看到不少百姓,拖家带口向东向南逃难,一个个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看起来极为凄惨。
然而,这些百姓遇到王道纯的抚标营,完全没有那种喜不自胜,欢欣鼓舞的情形,恰恰相反,这些难民对官军畏惧如虎,远远地看到,无不惊慌的逃避,有的甚至连家当都不要了,锅碗瓢盆扔了一地,只顾一路狂奔。
王道纯开始还以为只是个别难民胆小,没想到遇到的难民都是这种情况,不禁有些奇怪,他之前没带过兵,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陶参将,你看这些逃难的百姓,遇到我平叛大军,为何一点都不欣喜,反而一个个都逃跑了。”
陶廷鑨当然知道为什么,大明官军的军纪有多差,他一个参将自然是心知肚明,他带领的抚标营军纪也好不到哪去,如果不是王道纯跟着在,底下的人看到那些女人,早就忍不住追上去了。
之前斩杀那几个顶风作案的士兵,王道纯并没有看到,要是看到也不会有此疑问。
不过这事肯定不能明白的说,那样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巡按大人,依下官看来,这恐怕还得归咎于叛军。”
王道纯还是有些不解“这叛军又不在这里,他们害怕什么?”
“大人,您忘了?叛军虽然已经叛乱,但是穿的衣服还是官军的军服啊,定是那叛军过于残暴,无恶不作,叛军军服又与我军一样,百姓看到我军,也以为是那叛军,所以害怕的逃命起来。”陶廷鑨很随意就把责任推到孔有德身上。
“这叛军危害如此之大,定要趁早剿灭,不然失信于百信,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王道纯内心禁不住有些发酸,朝廷的军队本来是保护百姓的,现在却不能给百信带来安全感,反而让他们畏之如虎。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因为叛军首领孔有德,他们穿着官军的服饰,做着山贼草寇一般的事情,导致百姓心目中的官军形象,败坏至此。
王道纯心头怒气难消,恨不得马上将叛军斩尽杀绝,忍不住下达命令,全军加速前进。
此时的孔有德正在筹备攻城,若是让他知道王道纯的想法,一定会大呼冤枉,不能什么屎盆子都扣到我头上啊,孔有德表示自己不背这个锅。
大明军纪败坏又不是从我开始的,这个时代,大明官军的军纪普遍很差,各种杀良冒功,劫掠百姓,奸**女,都是明军的家常便饭。
关宁军就是典型的代表,比如祖宽,祖大乐带领的关宁军,入关围剿流贼的时候勇猛异常,杀起流贼跟砍白菜一样,但是他们祸害普通百姓比杀流贼的本事更大,死在关宁军手上的普通百姓不会比流贼少。
史料记载,祖宽骄横,兵马所过之处焚毁民宅,奸**女,“象升激劝再三,始听命”。
而且相比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