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张让见关羽离去以后,急忙推门而入。
看到坐在案几旁自斟自饮的刘宏,他忍不住轻唤出声。
“你可是疑惑,朕为何会对关羽如此宽容?”
刘宏抬起脑袋,目视有些不安与疑惑的张让,轻声说道。
“老臣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张让垂下了脑袋。
“哎。”
刘宏叹息出声,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朕所虑者,唯世家豪右与叛乱逆贼耳。”
“然朝廷官吏,纵然并非世家出身,却也大多乃世家门生故吏。”
“这些人关系错综复杂,朕实不敢用。”
“宗室虽不在少数,有能力者亦有,许多却也与世家豪右关系错综复杂。”
“且宗室子弟大多研习经学,而不善统兵打仗。”
“如今大汉叛乱四起,边疆更是连年战乱,段颎已死、桥玄已老,其余名将大多也年龄不小,且关系复杂。”
“关羽出身贫寒,善于领兵打仗,又没那么多小心思。”
“大汉,正需要这种人啊。”
刘宏虽然并非宽宏大量之人,却也知道大汉所面临的困境。
关羽在酒宴中的确显得有些莽撞,这点却又是刘宏最欣赏的地方。
刘宏不需要那种,既能领兵打仗又心机深沉之人,反而更喜欢单纯武夫。
虽接触不多。
刘宏却已经看出,关羽乃是那种恩怨分明,知恩图报之人。
他纵有些妄言,却也真为这个帝国操心,而不是为了哗众取宠,赚取名声。
正是为此。
刘宏不仅没有怪罪关羽,反而更觉得此人可用。
“朕若施其以恩义,关羽定以死相报。”
刘宏喃喃自语。
随后,他忽然说道:“张让速速拟旨,令关羽克日返回并州,追加节制并州兵马权利,望早日平定叛乱!”
张让闻言心中大惊。
他非常了解这位天子,对方如此行为,显然是准备重用关羽。
张让虽然心中仇视关羽,却也不敢违背天子心意,急忙拟旨派人告知关羽。
却说关羽回到驿馆,内心久久不得平静。
他能感觉到,自己刚才有个很好机会,若是能够把握住,说不得就会飞黄腾达。
可惜的是,双方毕竟有理念冲突。
由于看问题角度不一样,关羽不可能认同刘宏所作所为。
正是为此,他才装傻充愣,不愿多谈其它。
他本以为自己会错过好时机,却没想到正是为此,才会让刘宏放心任用。
假如关羽当时夸夸其谈,可能还会适得其反。
不得不说,这是个极大讽刺。
“将军!”
蔡邕看到关羽安然回来,不由面露喜色,急忙走上前来。
关羽并非提及刘宏,只是略微提及张让,然后就将话题转到并州战事上面。
“匈奴单于勾结鲜卑大举入侵,也不知道并州局势如何。”
并州,云中郡,五原县。
屠特若尸逐就看着堆积如山的粮草,与那些鲜卑部落首领,全都双目放光。
他们挥兵进入云中以来,在黑袍文士指挥下,十战十胜。
关雄率领的云中兵马,虽没有遭受太大损失,却早已军心涣散,根本不敢与两族联军交战。
本来,两族数万兵马每日耗粮甚巨。
如今又并非收获时节,根本不能在田间掠夺粮食。
若不能得到补给,哪怕两族联军屡战屡胜,仍旧要不了多久便会退兵。
却没想到。
黑袍文士使出调虎离山之计,居然带领两族联军攻破武泉,缴获粮草不计其数。
关雄败走,放弃北舆、定襄、原阳三座县城,退守首府云中。
“我军虽屡战屡胜,为何斩获汉军首级如此之少。”
“不仅如此。”
“纵然以调虎离山计攻下武泉,除了粮草军械以外,居然也只获得一座空城。”
两族首领虽然绝大多数,都沉浸在胜利喜悦中。
却仍旧有极少人,说出了心中忧虑。
“首领有所不知。”
“云中本就人口稀少,特别是关羽入主这里以后,更是将百姓集中屯田。”
“这些被集中屯田的百姓,也接受军队般管理,行动有序。”
“定是关雄得知我大军过来,这才让屯田百姓尽皆南迁,前往云中避祸。”
“至于这城中粮草军械,本就是云中军用来对付我们所囤积的物资,却不想温泉居然被轻易攻破。”
黑袍文士面含笑意,语气中满是自信。
众人听闻黑袍文士之言,再也没有人心存疑虑。
草原人固然崇尚勇武,却更敬重那些智者,黑袍文士正是智者中的智者。
他们在黑袍文士指挥下,一改往日横冲直撞打法,反而变得灵活诡诈。
也正是在黑袍文士谋划中,他们才能十战十胜,并且轻易夺得温泉县,获得粮草、军械无数。
“如今关羽不在,我军连战连胜士气大盛。”
“何不挥兵南下,直接攻破云中首府,斩杀关雄、于夫罗,为可汗以及死去的族人报仇!”
“对。”
“不仅要斩杀关雄、于夫罗,还要屠尽云中城内百姓,告祭我儿在天之灵!”
鲜卑首领七嘴八舌,全都表露出了心中恨意。
他们虽十战十胜,还攻破了温泉这个重城,却没有杀掉多少汉军以及百姓。
弹汗山数万鲜卑人之死,以及可汗檀石槐的陨落,让这些鲜卑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