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罪犯们来说,进天牢或许不是最糟的,可要是进了诏狱,他们的际遇便可以用九死一生四个字来形容。【.】
因为诏狱的可怕之处并不在于其监牢有多坚固、多坚不可摧,而是在于诏狱的主人,是一群毫无底线的人。
锦衣卫审问犯人,从来不是为了让他们说出真相,而是只想犯人承认锦衣卫所想要的真相,这也是锦衣卫为什么制造了多起冤假错案的原因。
他们残酷到极致的刑罚,让诏狱的门犹如一头怪兽的血盆大口般可怕,进入诏狱的罪犯们,往往十个当中只有一个才能从这里走出去,而即便是那唯一一个,出去之后没多久便也死了,被心中的恐惧活活吓死!
作为一个人,霍云并不认同锦衣卫的做法,他们残忍、血腥、毫无人道、不讲道理,但同时霍云不得不承认,为了国家的安定,锦衣卫的存在是有必要的。
而得出这个结论,霍云也认为自己是否是从心里逐渐认同锦衣卫的做法,或者说,在他心中他也认为,只有极致的恐惧才能震慑宵小之辈,让他们不敢再妄动!
一路走来,霍云发现诏狱中的防卫果然如同传说一样紧密,几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走到一条走廊的尽头,霍云转过身,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牢房的名牌,上面三个小字映入眼帘:韩臣俊。
庄昱一挥手,立即走来一个锦衣卫,“你,把这间牢房打开,这位大人要进去跟里面的人说会儿话。”
“是!”那名锦衣卫点点头,从腰间拿出一把钥匙,插进牢门的钥匙孔中,按照某种顺序旋转着钥匙,然后只听“叮”的一声,门锁中的机械以霍云无法想象的程序逐步解开之后,牢门被打开了。
霍云提着两壶酒迈进了牢房中,盘着腿端坐在地上的男子赫然入目,身下铺着厚厚的干草,散发着一股让人闻起来感觉不舒服的味道。
男子披散着头发,凌乱的挡在自己的视线前,不知为何,原本该出现在他身上的那些淤痕这次并没有出现。
霍云审视着坐在地上的人,身后的牢门一下子被关上了,庄昱知道霍云跟韩臣俊说的话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听到门关上的声音,霍云这才放心的坐了下来,跟韩臣俊一样盘着腿端坐在他的面前,两壶酒放在他们中间。
沉默了许久,韩臣俊先开口了:“呵,没想到,第一个来这里看我的人,居然会是你,而且还带着酒。”
他的语气听起来确实是没想到,霍云轻笑了声:“哦?看来在下来的正是时候,来,韩大人,我们边喝边聊!”说着,他就像对待好朋友一样打开了酒,一壶送到韩臣俊面前,一壶自己拿着,先喝了一口。
可才喝了半口就喝不下去了,他皱着眉仔细看了看酒壶,颇有些不满的道:“真是的,就知道便宜没好货!这算什么十年的状元红,根本只有五年!妈的,竟敢坑老子!改日一定拆了那座酒楼!”
韩臣俊先是看了看放在面前的酒,又抬头看了眼霍云,他还在那儿骂骂咧咧的,似乎完全不在意此处的气氛。让韩臣俊感觉好笑之余,却又有些疑惑,我就是被这样的人击败的么?
霍云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看到韩臣俊坐在面前看着自己,便笑着问道:“韩大人怎么了?难道是怕在下在酒中下毒么?”
“呵,”韩臣俊朗声笑道:“我本就是一个将死之人了,再说,霍将军要我死有很多种方法,何必要取下毒这种下策呢?”接着,他又笑了笑,眼神中带着疑问的色彩:“霍将军到此,是为了让我说出幕后之人的么?”
霍云却果断的摇了摇头:“不,这个问题的**不用你说,我会自己找出来的。今天我来,是为了要你死的。”
“什么?”韩臣俊猛地抬起头,看到的是霍云那双高深莫测的眼睛:“为什么?”
霍云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可他说的话却一点也不轻:“很简单,这件事一出,不止是他们要你死,我也要你死。”
瞪视着霍云的眼睛,韩臣俊突然感觉到了一股令自己窒息的感觉,他张开有些干裂的嘴唇,问:“你要杀了我?”
“哈哈!”霍云毫无顾忌的大笑起来,“我不是说过了么?我是要你死,又没说要杀了你,再说就像你所说的,你早已是一个将死之人,我又何必要费这个力气呢?”
韩臣俊皱起了眉头,听霍云这么说话,他就更不明白了,“那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很简单,”霍云笑了笑:“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就在这诏狱内自裁,只要你死了,我们就皆大欢喜了。”
“什么意思,”韩臣俊不明所以的摇摇头:“为什么要我自裁?”
“唉,”霍云长叹了声:“跟理解能力差的人讲话就是费劲,你听着,如果你想保住你妻儿的命的话就听我的,如果不想,那我也没有办法。”
“你说什么?”韩臣俊略显呆滞的问:“你想把我妻儿怎么样?”
“真是的!”霍云十分不满的瞪了韩臣俊一眼:“我不是说过了么?只要你自裁,我就能保住你妻儿的命,听明白了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韩臣俊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霍云为什么要保住他的妻儿,他们之间除了这件事之外从无交集,而从他们的关系来看,也应该是死敌。那霍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绝不相信这世上会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为什么?问得好,”霍云鼓了鼓掌,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