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叙翻了翻眼珠,无所谓道:“我又不要考秀才,知道这些又没用,咱们两个只要你知道就行了,我常年在行伍之中,打交道的都是跟我差不多的人,我要是说起话来文绉绉的,怎么跟他们打成一片?文化嘛,只要够用就行了,这个道理难道你不知道?”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许白樱也曾在军队中待过,对于男子说的这些情况心里自然明白。
“不过,”慕容叙轻轻的将字帖拿起来,问道:“你这一帖字能卖多少钱啊?”这件事他以前大致了解过,但也只知道很值钱,具体价值多少他不知道,现在也是一时好奇就问问。
“呵呵!”提起这个,许白樱就得意的笑了起来,她竖起一根手指,神秘道:“你猜猜。”
慕容叙看了看,直接道:“一两?”
砰!许白樱气得差点昏倒,她恼恨的瞪着慕容叙、咬牙切齿道:“一两?!你当这我的字是什么啊?!亏你说得出来!再猜!”
慕容叙又想了想,道:“十两?”
这回许白樱也是没脾气了,她无奈的朝慕容叙直翻白眼,气道:“你识不识货啊?!能不能不要这么小家子气,不会往大里猜么?!”
见许白樱满脸恼火的样子,慕容叙有些害怕,道:“那、那一、一百两?”
看他也是猜不出来了,许白樱干脆一字一句道:“是一、千、两!”
“什么?!”慕容叙惊呆了,他连忙低头看向那纸上,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些字怎么值得了这么多钱?“我这一仗打下来得到的赏赐也不过才这么多,这、这几个字竟然值一千两!”
“那不然呢?”许白樱没好气的把字帖从他手中夺过来,“你小心着点儿,要是弄坏了就不值钱了!”说着,把这字帖当成宝贝一样看护着。
“不就是几个字么?”慕容叙转身走回小榻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几个字我也能写啊,有什么特别的啊?”
“所以说你没文化啊!”许白樱把字帖保存好后,也坐回了小榻上,瞄了那桌子旁的垃圾桶里一眼,道:“为了这幅字,我每天都要练习六个时辰,写上六千个字,最后要写到我自己满意为止,你看到的那几十个字,花费了我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写到现在这样,那些懂行的人自然欣赏。”
慕容叙摇了摇头:“你们书法家的世界真不是我这种世俗之人可以懂的,写字嘛,写得工整就可以了!”说完,又喝了一口茶。
紧接着他又转过头,面带关切问道:“你每天写那么多字,你的伤呢?当初沈金针可是说过的,你的手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终是不能太过劳累,我和老师不也说过很多次了么?又不听话?”
“我没有!”许白樱辩解道:“你们说的话我哪敢不听啊?现在我的手已经没有大碍了,就是不能再动武而已,况且现在只有练字才能让我的心情平和下来,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么?”
慕容叙知道她的性格,他们从小时候的私塾开始就是同学,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家世的差距很大没有往来,但念书的时候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慕容叙出身侯爵之家,从小就衣食无忧,不求上进,成绩一直是私塾里最差的,许白樱与他正相反,她是平民出身,是模范学生,每次考试均名列前茅。
两人从性格到成绩都形成了很大的反差,慕容叙生性散漫、不惯拘束,许白樱性格严谨、循规蹈矩,两人一直针锋相对,互相看不顺眼,见面总是吵吵闹闹、好似欢喜冤家。
慕容叙长大之后越发的没有形状,行事浪荡不羁,成了别人口中的“混账玩意儿”,其父也拿他无可奈何,慕容叙的生母早在他小时候便已去世,他又与父亲的续弦不睦,结果致使在其父病逝之后,他就被继母赶出了家门,同时他“不孝逆子、毒打长辈、气死亲父”的恶名已经传遍了晋州,人人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老人找到了他,将一封信交到了他的手上,这封信正是他的父亲留给他的,原来早在病逝之前,他的父亲便留下了一封遗书,在信中,他的父亲诉说了多年来对他的疼爱和期许,他们父子俩太过相似,都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直到天人永隔才将一切说开。
知道真相的那天,慕容叙痛哭不止,他深深的悔恨于过去的错误,并下定决心不辜负父亲的期许,首先他找到了那个老人,希望老人能够给他指点一条路。
可找到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老人竟是当时的书圣居士焦挺,他与慕容叙的父亲是私交好友,正是受到了他的点拨,慕容叙才幡然醒悟、投身军旅,自此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慕容叙所投的正是驻扎晋州附近的右耀武军,在那里他与童年时的冤家许白樱重逢了,当时的许白樱因为镇压乱民有功而成为了军中百户,两人因此成为了战友。
再见慕容叙,许白樱起初有些吃惊和不满,觉得这纨绔子弟是来军中镀金的,可慢慢的她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慕容叙来军中竟是从一个小小兵卒做起,干的都是最辛苦、最繁重的活,而且一直任劳任怨,人也沉默了许多,跟他以往的作风大相径庭,一打听之下才知道发生在他身上的变故。
对这种豪门大族的恩怨,许白樱不认为是自己可以插足的,只是在心中颇为唏嘘了一番,而后开始默默的关注起慕容叙来。
当时正值江充当政,不少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