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找到了一家不是很大的客栈,将慕天依安置好之后便踏上了归家的道路。
虽已经年,走在路上没有百姓认得秦逸,但这里毕竟是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论热闹,陈州自是比不上洛京,不过这个时间街道上还是挤满了人,通往秦府的道路上正好要经过繁华地段,人多一点是正常的。
秦逸边走边看,这里是他以前经常来的地方,但感觉好像跟当年自己离开的时候相比没有什么变化,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逐渐唤醒了他脑中沉睡已久的记忆,他又仿佛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候,这时候,几个孩子玩闹着从他跟前跑过,这让他想起了和几个朋友一起嬉笑打闹的日子,恍如昨日。
陈州地处夏朝中部,向来安逸,未曾经受过天灾人祸,百姓们生活富足,秦逸所入眼之处皆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秦逸想,如果这时候他仰天长呼一声“我回来了”,肯定会被周围的百姓们当成是神经病吧?想想还是算了。
这条路不是很长,秦逸的脚步悠然,随着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多,他脑海中记忆浮现得也越来越多,这些记忆组成了一幅一幅难忘的画面,在他眼前走马灯似的放过,让他的心情一扫进城时的阴霾,变得开朗、愉悦。
随着接近坊区,人流逐渐稀疏,当再次走过一条街道,那条无比熟悉的道路就出现在眼前了,沿着这条道路再走一段,就能看到陈州首富——秦家的府邸。
秦逸收拾好了心情,迈出步伐朝前走去,这段距离远比刚才的街道更让他记忆深刻,从小到大,几乎每天都要走过这里,几年没有来了,即便大脑的记忆已经模糊,身体的记忆却依旧清晰,只要跟着脚步走就可以了。
父母这两个字自从几年前他离开的时候就像一个魔咒时常困扰着他,他经常会问自己,不想回来到底是因为彩蝶的事,还是他在害怕,害怕主动回来就代表着他要认错,可他又始终认为自己没有错,他不想对那个真正犯错的人道歉。
直到刚才,他才想清楚了这个问题,是的,他没错,他回来是要将一切都说清楚的,无论如何爹娘是他的爹娘,他回来是因为对他们的感情,这跟他认不认错没有关系。对,就是这样的!
想着,他已经走到了那座府邸门前,那宽阔的匾额上两个烫金大字:秦宅,尤为显眼。
秦逸深呼吸了一口气,抬脚走了上去,此时太阳还没有落山,宅邸大门依然敞开,两个家丁一左一右站在门边,他们已经注意到了秦逸,看到他走过来,左边一个立即上前,拦住了他,问:“请问你找谁?”
秦逸看了一眼这个家丁,会这么问显然是新来的,不过也难怪,他好几年没有回来了,就算是以前的也不一定认得出他。
“我找镛伯,”他道:“他老人家在么?”他说的是秦镛,也是秦家的大管家。
“镛伯?”那家丁听秦逸这么称呼大管家,心里奇怪,答道:“他在,请问你是?”
秦逸把脸转回去,淡淡的望着打开的府门,道:“就跟他说,秦逸回来了。”
“秦逸?”家丁皱了皱眉,感觉这个名字好像很熟悉,突然,他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惊讶的叫喊起来:“你、你是大少爷?!”
他的喊声惊动了另一个家丁,他愣了愣,什么大少爷?当他把目光移到秦逸身上之后,当即快步走下来,瞪着眼审视着秦逸,道:“你是我们家的大少爷?!”他的表情有些难以置信。
“我是不是你们的大少爷,去把镛伯叫过来你们不就知道了?”说着,秦逸将双手放在身后,好像在说“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快去把人叫出来验验真假”。
“好,你在这里等着!”左边那家丁连忙点点头,又给右边那个使了个眼色,意思好像是“我进去叫人,你在这里看着他”。
那家丁进去了没一会儿便出来了,但这次他是跟着出来的,跟着在前面快步走着的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不过想想能让一个这么大年纪的老人用这种速度走路的事实在不多,看着秦逸的家丁有些傻了,平常秦镛在他们眼里从来都是很稳重的,何时见过他这副心急火燎的样子?莫不是眼前这位真的是大少爷?想到这里,他不禁害怕的吞了吞口水,有意的退后了几步,准备随时行礼。
“镛伯!”秦镛还没走过来,秦逸便已出声跟他打招呼。
看到站在那里的人,秦镛苍老的脸颊上露出了一些震惊,转眼又变成了十足的喜悦:“大少爷,真的是你?!”说完,他气都没喘,就已经来到了秦逸面前,激动的扶住了后者的手,他起先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秦逸离家数载,平常信件往来都很少,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可当他看到那个久违的身影站在那里的时候,他相信了!
“呵呵!”秦逸朗声一笑,道:“可不就是我么?镛伯看起来还是精神矍铄,这几年过得应该不错吧?”
“是啊是啊,”秦镛笑得合不拢嘴,“多亏老爷夫人体恤,这年轻人们也担得住事,我才能多处许多空闲啊!大少爷,您这几年一个人在外面,一定受了很多苦吧?”秦逸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两人之间早已超越了普通的主仆情分。
“看镛伯说的,”秦逸洒脱道:“那哪里叫受苦啊?我只是出去闯荡了几年,吃些苦不是很正常么?难道镛伯年轻的时候就没有吃过苦么?只怕比我现在更苦吧?老话说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