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言出击,并非出军攻楚,而是在战场之外。 ”见火候也差不多了,子婴继续开口道:“此时攻楚,虽胜率颇大,然我军必损失惨重,得不偿失也。”
“殿下,可我等出征为的便是攻灭楚国,岂能因惧怕伤亡而畏足不前?”说话的是老将蒙武。
听到子婴如此言语,王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子婴不支持此时出兵,此事便有回旋余地。
然而早已经憋了大半年的秦军将领们,确是很多都有些不大理解。
将领们的求战之心子婴也明白,然而此时确实不是攻楚的最好时机。
“诸位将军,楚国不同于我大秦,支持这数十万大军不事生产,定然粮秣捉襟见肘,从我军抓获的楚军探子那里,也证明了这一点。
现如今楚军之中,甚至连基本的训练都难以保障。此消彼长之下,可以说是每拖一天,楚人的战力便减弱一分,决战之时我秦军的伤亡便可以小一些。
我等身为秦军将领,我们所要的并不仅仅是战而胜之,而是要用最小的伤亡取得胜利,这六十万秦军,都是我大秦儿郎,不能白白牺牲在这战场之上!”
子婴站起身来,对着在座的将领们诚恳地说道。
王翦听完,亦是微微点头,子婴所说的也正是他心中所想的,若是这六十万秦军交代在这里,哪怕取得最后的胜利,秦国境内也没有多少可战之兵了。
诸国新灭,境内的贵族势力也一直谋求复国,前年新郑的叛乱便是一个例子,这时东方诸国的残余势力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而秦国若是无力镇压,很有可能这几十年来诸位先王所攻下的土地,一朝成空。
“可是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辛胜一拳锤到地面之上,愤愤的说道。
他本来便是性急之人,这些日子以来,楚人****营前叫骂,骂的也越来越难听,如若不是军令在前,他早就引兵直奔楚营去了。
“等到最合适的机会为止!”子婴斩钉截铁的说道:“楚国政制并非同我国一样,万事皆取决于王上。其国封君及部落之主甚众,时间一长楚国之内必有变故,此时便是我军出击之刻。”
子婴这一分析,帐内的秦军将领们虽然仍然心有不甘,然而也清楚,此时决战确实不是最佳时宜,而且看情况明显军中最为显赫的大将军王翦同长安君赵子婴都是这个意思,当下帐中便沉默了下来,无人再言语。
“不知君上所言战场之外,是为何意?”说话的是小将李信,经历过先前的失败,李信的性格明显的收敛了许多,不再那么的锋芒毕露,军议之时大多数时候都是静静地听着。
诸将无言之时,一直在一旁静静的听着的李信,想起了子婴初时所言“战场之外”之语,故而出声发问道。
李信一说话,立时把所有人的眼光吸引了过去,若不是李信这一次“发言”,帐内的诸将几乎要忘却这一名在秦国曾经如日中天新星。
子婴见发问的是李信,当即便笑着看向了大帐入口边缘跪坐的李信,给了李信一个鼓励的眼神之后高深莫测的笑着说道:“孤也知诸将都已将有些按捺不住,故而我们可以从侧面,促始楚国变故的尽快出现。”
“不知长安君有何计策?”王翦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说道。
对于子婴的花花肠子,王翦是深有体会,在他眼中子婴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肯定有人要倒霉。
“齐楚向有嫌隙,而齐人亲我大秦,将军可遣人致书王上,请王上致使齐国,与齐王言之,如灭楚欲与之共天下。
齐王建昏聩,君王后之后朝堂更是奸佞横行,齐王建必信之,出兵伐楚,楚国国内除此之外亦无可用之兵,为求自保必抽军东调,此时我军趁势而击之必事半功倍。”
“乓”的一声,众人寻声望去,正是军中主帅王翦以手击打帅案所发。
“吾这就修书咸阳,请王上遣使齐国。”王翦说完这句,盯着子婴继续说道:“此即长安君之意,可否与老夫一同致书?”
“固所愿也。”子婴笑道。
子婴已经当着所有秦军将领的面,讲这一计策说出,自然不好再推辞王翦的美意。
说完这话,子婴继续说道:“大将军可遣人入楚境,散布流言,或项燕欲拥兵自立或楚王欲削封君之兵,如此说不得楚人自乱阵脚。”
子婴这话一说完,帐内的诸位将领,全都有些后背生风,为将者最担忧的是什么?
自然是君王的猜疑,哪怕是如王翦子婴一般,也是想尽办法减轻秦王的猜疑。
独自统领楚国六十万大军的项燕,所受的压力恐怕比子婴王翦更甚之,楚王负刍哪怕是对他再是信任,也不可能不担心他在前线的举动,正所谓三人成虎,流言多了,楚王负刍对项燕的信任不可能没有动摇。
而楚国境内大大小小的封君和部落,最担心的则是自己的那一点军队,会被楚王收编剥夺。这条流言一出更是直接挠到了他们的痛处,这些人更是不会无动于衷,必然会动用自己在国内的影响力向楚王施压。
子婴的这条计谋,王翦倒是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他和子婴已经不是第一次共事,对子婴的谋略了解也比较深刻,向来是一计连着一计,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定然是一棍子打死。
如此连环之计,才像是子婴的手笔。
当即吩咐到,精选数百聪颖之士,潜入楚国各地散布流言。
此刻,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