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在多事之秋的邯郸城,徐成逃回继续任职假内史的事情便有些无关紧要起来,基本上没进入多少人的视线之中。
李牧此时可以称得上是赵国的擎天巨柱,在前几年甚至取得了宜安之战中全歼秦军十万的战绩,如果没有他赵国的形势说不定比现在还要严峻。
收下贿赂的郭开并没有急着前往赵国宫中向赵王进言,深韵为臣之道的他明白,要扳倒李牧这样的朝中重臣,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成功的,特别是第一个参核的说不准还会为君主所惩戒,认为其没有容人之量。
故而,在启奏朝堂恢复了徐成官位之后,郭开先是按照徐成的建议,在整个邯郸城内广泛的传扬李牧和公子嘉的流言。
待到流言已成气候之时,借宫中内侍之嘴巧妙地让赵王偶然间听到邯郸城内的传言,先在赵王心中种下一棵怀疑的种子。
第二步便是试探了,连续数天安排自己一系的中下层官员,在朝堂之上弹劾李牧。前两个弹劾的自是被赵王迁以诽谤大臣的罪名施以重责,然而后面的人再继续弹劾之时处罚却越来越轻。
郭开明白,此时赵王迁心中对李牧的怀疑已经加深。不再处罚弹劾之人说明他心中已经隐隐觉得李牧很有可能已经反叛了自己。
恰在此时,又传出了公子嘉逃出邯郸的消息。
这在郭开看来时机已到!
当即郭开命人准备车马,往宫城方向而去。
然而郭开拜见的并不是已经对李牧怀疑重重的赵王迁,而是径直求见赵王迁之母,当今太后。
赵王迁之母,后世称之为赵悼倡后、倡姬,原先是邯郸城中的一名倡女,后因缘际会嫁给了赵王室一名宗族,丈夫身死之后因其貌美婀娜,为先王赵悼襄王纳为姬妾,后来才生下公子迁。
后来在倡姬的耳旁风之下赵悼襄王废掉了原来的太子嘉,改立赵迁为太子,这才有了如今的赵王。
当时赵悼襄王纳赵倡姬为姬妾时,李牧曾以此女出生不正,扰乱赵王室血统,甚至会导致江山倾覆为由反对过,但未能奏效。
故而,赵王迁刚登上王位,********之际赵太后就曾打算报当年之仇,将李牧扼杀。只是新王即位以来战事不断,领兵作战还需要仰仗李牧,战争中李牧又屡力奇功,这才拖到了现在,然而在赵太后的心中对曾经得罪过她的李牧的恨意可是一点都没有减少。
“郭假相怎么有时间来老身这里坐坐。”赵太后慵懒的跪坐案前,一手品着一樽醴浆,懒散的说道。
身后还有有两名约莫十五六岁容貌俏丽的宫女正在给他揉着肩膀。
古人生育较早,赵太后虽然自称老身,然而不过三十八岁,正是风韵犹存的年纪,而且由于保养较好,长期锦衣玉食的赵太后面貌看起来更是比实际的年龄更加年轻。
天气虽然转冷,然而赵太后所居的宫殿之内早已燃起了数尊燎炉,将大殿之内烧的温如盛夏。仅仅身着一件近似透明状的曲裾深衣,香肩半露。甚至连身上的襦袴透过外衣都有些若隐如现。
秋风浮过,偶然间掀起一缕衣角更是春光无限。
郭开看到此景并不以为奇。知晓这是太后的一贯作风,甚至还曾听闻先王病故之后,太后与春平君**的传闻。
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之后,郭开低头言道:“太后大事不好!”
“能有何时,秦军不是还没打到邯郸来吗?”赵太后轻抿一口,淡然说道。
“郭开所言并非秦军,秦军虽强然而我赵国自有勇士可以抗之,先前秦军多次围攻邯郸不也无功而返。在下所说的是肘腋之祸啊!”郭开看似诚恳的说道。
虽然秦军前几次打到邯郸城下都无功而返,但是当时赵国国力犹在,更有数十万大军,秦军自然不好一口吞下,但是现如今赵国已经疲弱至极,除李牧外不但缺乏名将,甚至连军队也已经所剩无几。
赵太后听罢眉头一皱,“郭假相所言何事?”
“太后,近日城中传言太后可曾听闻?”
“略有耳闻,只是不知真假。”李牧可以说是她的仇人,而公子嘉更是隐隐能够威胁到自己和自己儿子的地位,一听郭开提到这两人的话题,赵太后明显有些认真了起来。
“太后,方才吾收到急报,昨日晚间公子嘉已经带着一批忠心于他的叛逆之臣,悄悄地逃出了邯郸,不知去向!”
郭开话一说完,赵太后手中的酒樽“啪”的一声便掉到了地上。
顾不上春光乍泄,猛地站了起来,大步走到郭开前面说到:“怎么回事,公子嘉那个贱种去哪了,给我说清楚。”
郭开忍不住瞅了一眼露出的雪白,再次咽了一口唾液说到:“城中传闻四起,吾本欲命人查证,然而此事牵扯到公子嘉和李牧,二人位高权重府中都难以查验。
便命人每日前往二人住所查看,今日一早派去公子嘉府中的家将回报,公子嘉府邸已然人去楼空,细询城门守将方才得知公子嘉阖府已携同一帮叛臣于昨日晚间于北门出城而去,城门守将因公子嘉身份尊贵亦未敢阻拦。
查明此事吾不敢拖延,立马入宫禀报于太后。”
“恩,这件事你做的很好,老身必有封赏。你先退下吧”
“诺,郭开告退。”
缓步离开之际,郭开耳边隐隐听到,赵太后命宫人召赵王迁前来的命令。
公子嘉一跑,可以说是帮了郭开大忙,本来还需要费一番心计才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