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珠有问必答,一副无事不可对人言的落落大方。
可面对初次见面,甚至没有详细表露身份的陌生男人,这份坦荡就有些过头了。
程远征面无表情地听着,随便问了几个看似没关联又不痛不痒的问题,听着她越发滴水不漏的回答,心里的警觉更深,那丝浅淡的好感很快消散殆尽。
也对,假如她真是毫无心机城府之人,又怎么能以区区十八之龄,就爬上了市歌舞团台柱子的地位?
还跟假模假式的苏海燕称姐道妹的,亲热得深夜留宿抵足而眠。
不过是臭气相投的一丘之貉罢了,喜欢装无辜扮可怜,拿别人当傻子耍。
程远征心里存了成见,便不耐烦多跟何玉珠周旋,草草打发她之后,连带询问苏海燕都没了耐心。
可叫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提问,苏海燕已经一改先前撒娇撒痴的虚伪模样,先朝他发起难来。
“喂!你不是在跟苏海棠谈恋爱吗?又想来勾搭我珠姐姐?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啊,怎么总朝我姐姐下手?!”
“苏海棠被你花言巧语地拐走,说她是什么帝都高门打小弄丢了的千金小姐;怎么那套把戏被拆穿了,还想继续回来骗我珠姐姐?你太坏了!”
苏海燕扯着嗓门嚷嚷,引起楼上探头看热闹的一片哗然,就连何玉珠脸色都有些变化。
“我看你就像是个大骗子!难道说每个今年十八岁,阴历三月初三生人的姑娘,都要被你祸害一回?有我在你休想得逞!”
“哼!不是每个人都像苏海棠那么不要脸,出卖祖宗去攀帝都高干家庭的高枝的!我珠姐姐不是那样的人!你快死心吧!”
何玉珠脸色更加精彩,寻思片刻,低声问身边同样有些愕然的团长。
“团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生日确实对的上,他是冲我来的?”
胡团长啊了两声,经多识广地很快镇定下来,没错过她眼底闪烁的光芒。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样一步登天的机会摆在面前,换成他也会想抓住的!
“我还真不清楚这里头的事儿。不过既然人家特意找上门上了,总有七八分把握吧。”
说着,他目光复杂地看看她,心里暗道可惜的同时,又有一丝侥幸。
何玉珠这小妮子会来事儿,声音甜得腻死人,打着向团长请教的名头,没少跑他的办公室,专门给他曲,听得他飘飘然。
要不是他老婆查岗查的严,他早把这看似清纯,实则内里风骚的小妮子给搞上手了!
只要一想到听着她那把好嗓子勾人地哼唧两声,他就算对着家里头那个人老珠黄的黄脸婆,也能添上两分兴致!
黄脸婆被他伺候得美了,睁只眼闭只眼地任由他提携何玉珠,只是往团里跑得更勤了,叫他看着嘴边的肥嫩羊肉吃不进嘴里,只能眼巴巴地流口水,回头往黄脸婆身上撒火。
不过也幸亏没真跟小狐狸精搞上。
她要真是个背景单纯的农民教师的孩子,就算真包养了她又怎样!
可如今形势变了,野鸡眼瞅着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到时候想整死他,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胡团长掏手绢擦汗擦得更加频繁,满心庆幸。
幸好他对何玉珠只有恩,没有仇,幸好,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