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所经历的一切,李绍泉禁不住叹息起来。
听了李绍泉的话。林义哲心下一凛。他知道自己的心绪的确是略乱了些。虽已着力掩饰,但却没料想还是被李绍泉一丝不漏的收入了眼底。,…,
现今战事已毕。而爱人故去带给他的内心伤痛,却仍未消散!
“这几日是有些心神不宁……”林义哲不能和李绍泉吐露心事,只是苦笑着点了点头,“战事已毕,而群谤又至,正不知如何应付。颇有些心力交瘁之感。”
“呵呵,鲲宇多虑了,清议值几文钱?”李绍泉笑着伸手拍了拍林义哲的肩膀:“你这一场大功,岂能因为清议而湮灭无闻?不过,小人之暗箭,却是不可不防……”说到这里,李绍泉脸上的神情一瞬间已转为庄重,“你斩了刘兰洲,可是大大的给了那人当头一棒,以那人之心性。是绝然不会放过你的!所以皇太后皇上那里,便要做足功课!”
“章桐兄可否教我这功课一二?”林义哲笑了笑。问道。
“你之前便得罪了那班清流,这一次又敢为天下之先,触怒左氏,但只要皇太后那里下到了功夫,他们便动不得你分毫!”李绍泉道,“皇太后天性慈蔼,最重情义,你先前的底子已然打得极好,这一次只需动之以情,便万事顺遂,无人可阻碍于你,便是左氏阿瞒本色,亦当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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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宫里头的人说起过,皇太后听说采木番民死于日军之手极多,甚是悲悯,称之为‘义番’,你不妨便在这上面做做文章,必要时,秦庭之哭亦未尝不可。”李绍泉似乎是觉得自己给林义哲出了个有些馊的主意,自嘲似的笑了笑,“这当中的分寸,你自己把握好就行了。”
“章桐兄之言,我记下了。”林义哲立刻明白了李绍泉的意思,点了点头。
“此外,六爷和文相那里,你也要下下功夫。”李绍泉说着,又点了林义哲一步,“文相对你很是看重,你此次进京觐见,不妨去拜一下文相,没有坏处。”
“早有此意,只是不知文相可否愿意见我……”林义哲略一迟疑,说道。
“你便放心去好了!”李绍泉似乎猜到了林义哲的心事,笑着说道,“文相定然不会拒而不见!我可是听说,文相有意管你要一张门生帖呢!”
听到李绍泉的话。林义哲不由得愕然。
文祥想收自己当门生,这可是他从来没曾想过的!
“此事不必急在一时,若是文相果有此意,你以后的事便好办得多了。”李绍泉道,,…,
“多谢章桐兄提醒。”林义哲感激道。
“天下的事情,不过事在人为罢了!”李绍泉道,“关于现下和局,皇太后皇上问起,你也当有所准备才是。”
“章桐兄所言甚是,这里我预先做了些功课。”林义哲笑了笑,说道,“只是传将出去,只怕又落得个‘媚洋’的骂名。”
“你是打算拉洋人的虎皮,玩弄纵横之术压制日本了,倒也不错。”李绍泉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笑问道,“你是如何想到这里的?”
林义哲望着李绍泉,微微一笑:“不知章桐兄还记得否,当年是如何带淮勇入沪的?”
“鲲宇的意思是?……”李绍泉看着林义哲,若有所思的问道。
“这也是得了日本人的办法,日人此次侵台,便试图拉美国下水。”林义哲目光幽幽的继续道:“今日中土之情势,欲求振作,外须和戎,内须变法!和戎一道,除与各国守约和好之外,还可联结一二国以为外援,否则,以朝廷内外之掣肘重重,单凭我等之力,欲行变法,其难不啻于登天,而既然堤内有损,何不堤外补之?”,…,
“依鲲宇之言,该当如何补之?”李绍泉容色不动的追问道。
“章桐兄于西洋之情势当有所知,今日之西洋,便如我中华之春秋。群雄并起,逐鹿天下,且各大强国均纵横捭阖,折冲樽俎,广行合纵连横之策……”林义哲的一双眼里放射出异样的光芒,“章桐兄国学深厚,自当明白。何况日本人用得了此策。我大乾如何用不得?”
“原来如此……”李绍泉连连点头。此时他已然明白了林义哲心中究竟做的是何种打算。
“此策虽好。然恐不能为皇太后皇上明言耳……”李绍泉沉吟道,“不过文相和六爷那里,倒是不妨……”
“文相和六王爷那里,只怕也不好明言。”林义哲道,“这只是我一些粗浅之想,说与章桐兄知道……”
“不然,文相曾说起过,日本这个题目。待要如何破解,想听听你怎么说,你这个办法,正好可用来破题!”李绍泉目光灼灼的道。
“日本是中土腹心之患,欲破日本,须得内外双管齐下,”林义哲道,“依现下所得信报,日本经此一败,三四年内当有大乱。可趁时削弱之,待到海军大成。与之决战一场,则事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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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鲲宇何以知日本三四年内当有大乱?”李绍泉目光如炬,直视林义哲,沉声问道。
和日本人打了多次交道的李绍泉,一直对明治维新后的日本深以为忧,这时听到林义哲说日本在不久的将来会有内乱,立刻追问起来。
“日本此次侵台,究其主因,乃是其国内武士为新政府取消俸禄,无有生计,求对外拓殖之故。”林义哲道,“然却为我所败,万般困窘,此前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