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知道消息的时候。左季皋可以说魂飞天外,他并不清楚胡雨霖在那铜柜当中具体都存放了些什么,他只知道,肯定会有重要的单据。
如果真的有这些东西,并且已经让敬亲王看到了的话,那么他左季皋和胡雨霖勾结贪墨西征军费的事,必然再也无法隐瞒!
现在唯一让左季皋能感到安心的,是他的手中,现在并无丝毫的证据——贪墨的军费,他大都已经花去为自己买“清誉”了。如在天山南北通路广种“左公柳”、资助湖南各地书院等等,他自己并没有留下多少钱,唯一用在自己身上的,只有在老家营建了一座还算豪华的宅子而已。如果朝廷真要追查起来,是什么也查不到的。
虽然有这一层“保障”,但致仕多年深晓官场利害的左季皋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了结的。
他原本以为朝廷会立刻为此事向自己问讯,可过去这么多天了,朝廷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甚至对于下在天牢中的胡雨霖也是不闻不问,让左季皋吃惊不已。
他现在根本摸不准朝廷到底要对他做什么,是以才有了今天的觐见。
这次觐见的目的,他就是想借机摸一摸两宫皇太后对自己的态度。
但是现在,还没等觐见呢,他便已经有了一丝不良的预感。
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觐见次序,排得这么靠后呢?
左季皋正自胡思乱想之际,传旨太监到了,宣召他左季皋进宫,这才让他略略定下神来。
“臣陕甘总督左季皋,恭请母后皇太后,圣母皇太后、皇上万福金安!”进了大殿,左季皋拜倒如仪。
端坐于宝座之上的仁曦太后望着阶下跪着的左季皋,和仁泰太后飞快地对望了一眼。
仁泰太后向仁曦太后略略点头示意,仁曦太后随即平静的说道:“免礼平身。”
“臣谢恩!”左季皋朗声回答,然后便直起身来。
“左制台哪一天到京的?”仁曦太后和颜悦色的问道,但一双凤眼却炯炯生威。
“回皇太后,臣到京已有月余。”左季皋回道,他见没有太后谕旨让自己坐着回话,侍立于一旁的刘诚印和李锦泰也没有给自己看座儿的意思,心中不由得暗自不满。
“左制台到京,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么?来京所为何事啊?”仁曦太后又问道。
“回皇太后,臣奉旨进京,是去吏部述职。”左季皋答道。
“噢,最近地方上怎么样?”仁曦太后容色不变的继续道。
“托皇太后、皇上的洪福,陕甘境内一切安好。”左季皋答道。
“哦,一切安好……”仁曦太后下垂的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了一个讥讽的弧度,“难怪左制台看起来身子骨满结实,气色也好。”
“这也都是托了我皇太后和皇上的洪福。”左季皋在躬了躬身,神情恭谨的说道。
“左制台述职完事了没有?”仁曦太后又问道。
“回皇太后,已然事毕。”左季皋答道。
“吏部议叙,可有不公之处?”
“回皇太后,吏部议叙甚佳,未有不公之处。”
“那左制台怎么在京里头呆了这么久?陕甘新疆皆为京师屏障,近年又逢兵灾,你走了这么多天,这些事儿要谁来管?”
听到仁曦太后话中透着责备之意,左季皋知道自己在京里呆了这么多天,恰好赶上林逸青进京朝见,他没想到林逸青竟然打开了胡雨霖的铜柜,使朝廷对自己生了猜忌之心,他心中的火腾地便窜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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