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我们离开长城已经六十多里路程。道路两旁依然是丘陵和灌木群落,我早已对草原有些迫不及待了,趁休息的时候向当地人询问,结果尴尬地面对着对方的大笑。”
“‘至少还要走上四五天才能见到草原。’他说道。我转过头,看见波日特老爹坐在一块青石上,手中拿着烟管,正往里面填塞着来自内陆的烟草。”
“‘我还以为一踏上东方的土地就能看见大草原。’我说道。”
“对方笑了笑,用火石点燃了烟草,把烟管塞进嘴里‘吧哒吧哒’抽了几口,轻烟缭绕着又慢慢散去。”
“‘向东一直走的话,也能走到海边,那里有不少港口,十分繁华热闹,但是我们蛮族是所有种族中最不擅长航海的,你可知道原因?’他问道。我摇了摇头。”
“‘因为我们太爱陆地了,那里有最美丽的草原。’他回答道。他的话表明了蛮族对于草原的热爱,也说明他们不会允许草原被别的民族占领。”
“9080年7月1日:”
“昨晚是这些天来我渡过的最为特殊的一夜。太阳偏西的时候我们来到了第一天的宿营地,小山丘的背风处,不远的地方还有一条小溪。蛮族人把马车围成了圈,这点他们和我们没有什么不同。篝火很快就点燃了,燃烧的灌木枝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坐在暖和的火堆旁,一天的疲劳很快就烟消云散了。几个蛮族青年老练的用铁条串起已经洗弄干净的整只羔羊,架在火塘上,营地里很快就飘满了香味。”
“人们逐渐聚拢围坐在火塘旁。波日特老爹从腰间解下一只牛皮囊。‘按照我们蛮族人的规矩,和远方贵客同行的第一个夜晚,要用美酒和羔羊肉来庆祝。’随即,老爹拔起牛皮囊的塞子,往羔羊肉上倾倒,一股酒香扑鼻而来,周围的蛮族发出兴高采烈的呼喊。乾国商人有些紧张地接过蛮族首领递过来的酒囊,年轻的富家子弟并不善饮酒,我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有人告诫过我,拒绝主人的盛情在任何时候都是不应该的。秦福看了我一眼,然后艰难地吞咽下一口酒。他的脸立刻涨得通红,拼命地咳嗽。四周蛮族青年们发出阵阵笑声。波日特老爹示意秦福把酒囊传给我,我喝了一大口,自酿的蛮族烈酒,从咽喉一直烧到胃里。我抹了抹嘴,把酒囊递还给波日特老爹。对方赞许地笑着,喝完酒后把酒囊传给身旁的蛮族同伴。夜宴就这样开始了。”
“自从离开欧洲,这是我第一晚在野地宿营。也许是不习惯他们睡前的玩笑话和鼾声,我有些难以入眠。夜空宁静安祥,星辰守望着大地,时刻在保佑他们的子民。我感到有些寂寞,爬起身四处转转。不曾想很快便被值守的哨兵发现,他用弓箭对准我,直到看清我的容貌才放下了武器。问他是否介意我的打扰,他摇了摇头,于是我在他身旁坐下。这是一个年轻的蛮族战士,名叫……一时想不起来了,最近的记忆力真是让人担心。反正这是个好强争胜,充满活力的青年,同他的闲聊时我不止一次地想起孔奇瓦,他们俩的性格真相像。蛮族青年说自己最钦佩的就是大乾帝国的开国君主丹雅,他还告诉我,这次到了北京的话,要去参加大乾帝国有名的骑兵部队‘赤备’的选拔,一定能够成功的。我祝他的心愿能够顺利实现,他很高兴。直到下一班值夜的战士来换人,我们才结束了谈话。虽然只是闲聊,同样感觉到了蛮族人的耿直和爽朗。”
“下半夜,我睡得很好。身旁的乾国商人说了不少梦话,他的脸因为醉酒的关系,直到现在还是红彤彤的。我坐在颠簸的马车上写下这段札记,昨夜的蛮族战士骑着马正从我身旁经过,他冲我笑着眨眨眼。噢,我记起来了,他的名字叫苏赫,蛮族语的意思是斧子。”
“9080年7月5日:”
“在大草原的边缘,我们遇到了第一支蛮族部落。日落时分,无边无际的草原与红色的晚霞融为一体,近前,是无数的毡帐和缕缕炊烟。早已有部落的骑士引导着商队缓缓前行,不少蛮族孩子从毡帐中跑了出来,或用好奇的眼神打量我们,或是兴高采烈地围绕在马车旁戏耍。波日特老爹不时和周围的人打招呼,还将一个孩子拉上了自己的马背。”
“安顿下商队后,波日特老爹去见了部落的首领。到任何一个部落做买卖,必须征得部落首领的同意,这也是蛮族的一条规矩。路上的几天,秦福和蛮族商人们也都熟了,围坐在一起闲聊。我想起波日特老爹的交待,在未经允许前不能四处遛逛,于是在一旁瞧着苏赫他们收拢马匹和搭建帐篷。苏赫边干活边和我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他告诉我他们部落在蛮族中算不上大部落,只有五千户左右。他们长期在草原西部活动,与信仰多神教的野蛮民族也有贸易往来,说不定在这里可以交换到一些新奇的商品。我有些诧异,因为一直听说他们之间存在争斗。苏赫看出我的疑惑,告诉我虽然各族纷争不断,但是相互间都需要对方的商品,因此始终没有停止交往。我点头道:边打仗边交易。苏赫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晚上,我又从波日特老爹那儿了解到不少蛮族的历史和文化,对我来讲,波日特老爹就像一部蛮族的百科全书。波日特老爹告诉我,和其他部落中全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