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务必要交到潘大人的手里,除潘大人之外,绝不可让别人看见,明白否?”
“……祁四,我左家满门的性命,可就全交到你的手里了!”
一想起左季皋对自己说的最后那句话,祁四就感到全身的血似乎都变得热了起来。
祁四早年是一名独行大盗。有命案在身,后来为躲避官府的追捕,转投左季皋的楚军,因作战时悍不畏死。屡立战功,又曾击杀圣平军刺客,因而颇得左季皋的信任,成为其干办亲随之一。
作为一个曾经整天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的人,又跟随左季皋征战多年。他对这种送信的任务并不陌生。
但这一次左季皋让他送给潘祖荫的这封信,却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沉重。
他现在还记得,恩公把信交给他时,那一脸郑重的神情。
祁四正在那里想着,突然,已经成了他身体一部分的那种野兽般的本能告诉他,似乎有危险临近!
“吁!——”祁四猛然勒住了狂奔的马,这匹曾是左季皋本人座骑的大宛马猛地嘶鸣了一声,四蹄一收,扬得地面上一阵烟尘飞扬。
祁四警觉地望了望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他摇了摇头,再次打马飞奔。
临行之前,左季皋便叮嘱过他,当心有人中途拦截,是以他不走大路和人多的地方,而是专门捡偏僻和人烟稀少的地方赶路。
而且他为了不为人发现,又恢复了当独行盗时给自己定下的规矩:中途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在客店人家投宿。
又向前行了一阵,远处出现了一条小河,他知道。那是他休息的第一站,不由得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是满意。
祁四纵马来到了河边,飞身下马,他蹲在河边。双手掬水抹了把脸,他的马则开始就着河沿喝起水来。
河水浸湿了他的脸,流到了颈下,让他感觉到烈日炎炎下的一丝清爽,他又掬了几捧水淋到了头上,突然间。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因为他感觉到了,身后有人!
祁四闪电般的蹿到了马前,一把抽出了一支短管马枪,以马身为掩护,推弹上膛,将枪架好,指向前方。
没有人。
尽管没有看到任何人,但祁四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他“职业生涯“的直觉告诉他,威胁就在身边!
祁四保持着预备射击的动作,目光四下逡巡,注视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尽管还是没有发现敌人,但祁四的本能却一直在提醒他,危险正越来越近!
祁四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本能告诉他,危险似乎就在那棵树周围的草丛中。
突然间,草丛中似乎有什么亮亮的东西闪了一闪。
祁四双目死死的盯着那里,正当他调整枪口准备瞄向那里的时候,只听“砰!”的一声,草丛中闪过一道细弱的火光,紧接着祁四便觉得胯间一热,象是有一团火烫的东西从裤裆里面穿过。
尽管他的马是左季皋当年的战马,久经沙场,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枪而受惊,但祁四却感到双腿间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双腿一软,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摔倒。
祁四看到自己的裤裆此时已经被鲜血染红,心下大骇,禁不住躺在那里,大声的惨叫起来。
此时草丛当中几个人一跃而起,几步便来到了祁四的面前,他们每一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柄梅花手枪,对着祁四,只有为首的一位年轻文士手里拿着的,是一支长枪,只是这支长枪和他见过的有所不同,枪身上方多了一个黑色的类似千里镜的长筒。
祁四认出了他们就是自己一出门碰到的那拨人,心下更是惊慌。他刚想伸手去掏腰间的短枪,却被一个书僮上前一脚踩住了手腕。
书僮俯身轻车熟路的将祁四身上的短枪和匕首还有一筒袖箭都搜了出来。祁四知道今天自己遇上的是硬手,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叫苦。
“当家的!瞧!你打的这地方……”一个伴当模样的人上前,对着祁四已经被血染红的裤裆轻轻踢了一脚,祁四立时杀猪般的大声惨叫起来。
“当家的,你这枪法,简直太准了!一枪就把他那玩意给敲了啊!”
“我看看,哎哟哟,兄弟,你以后怕是只能进宫里去当公公了,不过倒也好,免得给你净身!哈哈哈——”
“不光是当家的枪法好。还有大当家的设计的劳什子,指哪打哪,那叫一个好用啊!”
朱雪雁强忍着脸上的笑意,喝斥道:“别扯嘴皮子!赶快给姑奶奶搜信!大当家的急着要呢!”
两个伴当答应一声上前。七手八脚的在祁四身上搜了起来,可除了搜出一些鸡零狗碎的小玩意儿之外,并没有任何的书信类的东西。
“说!信藏哪儿了?”书僮上前一拳击在祁四的脸上,祁四只感觉半边脸一麻,满眼金星直冒。接着是钻心的刺痛,让他险些晕了过去。
“什么……我……没有……”祁四口齿不清的说道。
“不说?定是吞了!把这厮肚子给姑奶奶剖开!”朱雪雁的一声断喝让祁四魂飞天外,他怎么也想不出来,面前这个女扮男装的清秀女子,竟然一身的匪气,浑比自己当年还要威风。
祁四哪里能想到,眼前的这个被众人称为“当家的”的年轻女子,是当年天地会的大师姐。当年他们“黑吃黑”抢劫那些打家劫舍的盗匪的时候,往往有舍命不舍财的家伙把金银珠宝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