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帝国建立之后,仍然采取高度的中央集权制,就宏观而言,在大乾朝前期,地方督抚的权力并不是很大,但后来爆发的圣平天国战争扫荡粉碎了维护大乾朝统治的军事支柱——腐败的八部兵和青旅兵,迫使大乾朝廷只得依赖地方武装力量,遂致督抚筹饷练兵、专揽大权,打破了地方军政民财设官分司互相牵制和中央地方上下相维的权力结构平衡,形成了地方督抚骄横跋扈的局面。
而挑起越南事端的岑聿瑛,就是这种地方督抚当中的代表人物之一。
素有“行事泼辣,霸才独立”之名的岑聿瑛,这样不顾后果的擅自行事,并不是第一回。
上一次的“滇案”(即“马嘉理事件”),就是他的“杰作”之一,虽然最后引起的乾英两国剑拔弩张的情势最终被林义哲和郭筠仙以和平手段化解,但乾国仍然付出了“新开五口通商”的巨大代价。
对于乾国的历史和政情,留居乾国多年的岛津洋子已经十分清楚,是以立刻便指出了今日朝会上仁曦太后动怒的真正原因。
林逸青亲历朝会,对此当然看得很清楚,但他回来和岛津洋子说起朝会的情形,岛津洋子立刻便能洞悉一切,这份本事,林逸青也是没有的。
“那洋子看,如果皇太后问我越南的事该如何办理,我当如何回答?”林逸青问道。仁曦太后那朝会结束后临去前的一瞥,他已经有了一些预感。
“你要向皇太后指出,法越构兵的真正原因,这件事是谁挑起来的。”岛津洋子微微一笑,说道,“这才是重点,至于越南问题如何解决,皇太后应该是在心里同意郭大人的处置办法,但我们的计划比郭大人的要更好一些,所以你也可以让皇太后说出郭大人的办法。你再稍微补充一下,就可以了。要让皇太后感觉是自己拿的主意,你只是起了个点到为止的作用。切记,切记。”
“你到是对皇太后的心理摸的门儿清。”林逸青对她佩服不已。
他现在已经发现。照这样下去,好多棘手的问题,他其实都可以让这个岛津家的“女诸葛”来思考,帮助自己拿主意。
“我现在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敬亲王要隐瞒实情。西南督抚做的事,他不可能一无所知。”岛津洋子说道,“这件事绝不是象他自我辩解的那样。”
“我也觉得奇怪,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林逸青皱了皱眉,“到底是谁在欺瞒谁,现在还真不太好说。”
“我要是猜的不错的话,皇太后会将这一次的麻烦事交给你处理的,”岛津洋子冲林逸青眨了眨眼睛,又说道,“不过。你最好要装出和皇太后讨价还价的样子,对你以后的前途比较有利。”
“那我要和皇太后讨价还价些什么呢?”林逸青好奇的问。
“那就随便了,无非是要让她放心,你为她办事是有所图的,而不是什么一心为国的圣人君子。”岛津洋子掩口笑道,“中土自古以来的为官‘自污’以明哲保身的例子还少吗?你不会一个都不知道吧?”
“晓得。”林逸笑着点了点头。
在她的强力提醒下,他已经明白该怎么做了。
只是,现在的她还想不到,自己要和皇太后讨价还价些什么。
正如林逸青预料的那样,第二天一早。宫中的太监便来到了兵部,找到了林逸青,要林逸青即刻入园觐见。
林逸青上了小火车,一边优哉游哉的看着路上的风景。一边想着要和仁曦太后说的处置越南的方案。
他的计划和郭筠仙的建议不同之处,便是在实际和法国一道瓜分越南的同时,保留越南王国,给清流们一个“字小存亡”的好印象,以减少他日后行事的阻力。
他正思考着,发现小火车前进的路线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因为多了一些他没有看到过的景致。
“敢问这位小哥,这火车是往哪儿开呢?”林逸青叫来了那名宣旨太监,微笑着问道,“咱们不是去觐见圣母皇太后吗?”
“哟,林师傅,瞧我这嘴,没和您说明白。”这一次来宣旨的是个年轻的小太监,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是圣母皇太后下旨召您觐见,但今儿个咱们要去的,是母后皇太后住的集禧堂,母后皇太后和圣母皇太后在那儿要一块儿见您的。”
听说是两位皇太后一起召见自己,林逸青不由得微微一愣。
仁泰皇太后一般是不轻易出面的,这一次是怎么回事?
“林师傅不必多想,两位皇太后这次在集禧堂召见,恩宠与往日格外不同,只有好处,不会有旁的事。”看到林逸青脸上表情微变,宣旨太监笑着说道,“李总管叫咱们大伙儿帮衬着点儿林师傅,您就放心吧!”
听了他的话,林逸青明白李锦泰已经做了安排,放下心来。
不多时,小火车开到了集禧堂。
集禧堂位于绮春园内,对于这里,林逸青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
从迎晖门进园后有一个小院,穿过小院左行,一池碧翠的湖水立映眼帘。湖内荷花连片,湖边岸柳成行。亭台水榭,花团锦簇,完全是一片江南水乡的景象。
湖的东岸有一条主道,沿主道前行,大宫门后原有一道月牙河,河中有汉白玉石桥一座,过石桥是五间穿堂门殿,规格略小于迎晖门,俗称“二宫门”。二宫门两边各建有角门一座,与大宫门一样皆为王公大臣及太监、杂人出入。
迎晖门后小院的位置,是绮春园中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