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爹教我念书写字,娘亲教我刺绣作花……他们可宠我了……中秋节的时候不吃饺子只为了给我换一个月饼……”
“全家人节衣缩食也要坚持每年给我做新衣裳……即使受冻挨饿也不会像别的爹娘那样把我嫁给别人当小老婆……”
“我娘对我可好了,什么都依着我,总是护着我……我一定要快点长大,多挣些钱,好让他们衣食无忧!”
“我要让爹娘每年都吃到月饼,我要让娘亲有数不完的新衣服,我要给他们买大房子,给他们每天吃山珍海味……对,我要去赚钱!”
她说着就爬起来,鞋子也不穿就跳下床要往外走。
“小玉!”小虎一把拦住她。
“不!”她拼命地挣扎,“你让开,不要挡着我!我要去赚钱!”
她一瞟眼看到窗外的皑皑白雪,忽的停止了挣扎,表情也渐渐温柔起来。
小虎见状,试探的放开她。
只见她往窗前缓缓走了两步,眼神迷离,“外面在下雪呢,我看看爹爹回来没有,他早早的就出门,没有带伞,淋到就不好了。”
小虎还来不及反应,她就赤着脚在屋子里转悠起来,像个小女孩般喃喃自语,“我的伞呢,我那把白色的油纸伞呢?那把伞可好了,杆是爹爹做的,顶是娘亲裁的。”
“娘亲说了,小姑娘应该有一把漂亮的油纸伞,雨天走在外面的时候就会美美的……娘说京城的伞可漂亮了,五颜六色,不像这里,就只有黑色!”
“小玉……”小虎看着她如孩童般的话语,心里一阵似一阵的恐惧,亦步亦趋的在后面跟着她,却不敢贸然上去碰她。
“我的伞呢?!”她忽然蹲下身去,像一个迷路的小女孩。抱着膝盖哭泣起来,“娘,我再也不会不听你的话了。我再也不会偷偷的上山采野茶卖钱了,我再也不会为省柴火用冰水洗衣服了。我再也不会瞒着你做危险的事情了……”
“娘,我一定听你的话好好爱惜自己!可是娘,你别不要我啊!”
“爹爹,你为什么不给我写信?为什么一个月都不给我写信?你是在生我的气吗?气你养了一个不争气的女儿?气我给你丢了脸?”
“爹爹,我没有,我是被下药的,我是被诬陷的……我不是故意的啊,爹爹……”
她把头埋在自己的膝盖里,一边哭一边小声的诉说着,他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是听懂了大意。
他忍不住的心酸,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地拍:“小玉,大伯给你写过信的,每天都写。然后让人带回来。他没有不要你,他和伯母每天都在念叨你。他们没有不要你,谁也没有不要你……”
抽泣的女孩不知何时停止了哭泣,她僵硬的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小玉?”他奇怪的看她,“你怎么了?”
她忽然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问。“你说爹爹每天都在给我写信?再派人带回来?”
“是啊。”
“你怎么会知道?”
“那天少爷醒来后就让人传了信回家,说你的爹娘被江阔送到了别处,他说让我悄悄地跟着看看他们在哪里,好在将来将你救出江府之后不受他胁迫。”
“我收到信之后就按着他的说法追上去。好像因为伯母身体不好,他们走得不快,我在镇江就追上了。就是在那个时候……”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听说那一带出现了恶疾,很多人都举家北迁,人很多,我混在人群里,那几个侍卫没有发现我……伯父和伯母在马车里……我每天都能看到伯父将信递给侍卫。嘱他一定交给你。”
她抱着膝盖,死死地盯着地面,浑身的精神紧绷。
“那为什么我没有收到?”她的声音却很冷,冷得让人害怕。
“你没收到?”小虎急了,仿佛怕她不信他似的,急急地保证,“我发誓,我的确看到了,而且还听到了,那些信是写给你的!小玉,你……”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了,“继续说,把你看到的全说出来。”
她一字一句地说那句话,带着些倔强而自虐的意味。
眼泪从她尖尖的下巴上掉下来,一颗颗砸在地上。她无动于衷,只是好好地盯着眼前的地面。
他知道她准备好了。
“我一直跟着他们。北上的人越来越多,一开始我没在意,后来才发现人群里很多人都在咳嗽,再后来有些人就走不动了,被家里人拖着往前走。”
“有人在哭,有人在呻吟,人群里是一大片臭味……我留心观察,发现有些人手脚溃烂……十分恐怖。那臭味便是从这些腐烂的地方发出来的。我……”
“呕——”她忽然呕出声来。
“小玉!”小虎焦急地去扶她,这才发现她早已经满脸苍白,泪痕交错。
“小玉……”
“不,”她泣不成声,却拒绝他的安慰,“不要停下来,继续说!”
“小玉……”
“我的父母,感染了这种病,是不是?”她一把抓住他,大喊,“不要停下来,继续讲啊!”
“小玉……”他也跟着哭起来,“是的,他们……”
他不忍心再说,说他们被感染之后的样子……
可是她却能猜到的,她隐隐听临渊说过一些传染病,自己在书上也看过一些,他可以想象到患病者的痛苦模样,更重要的是……这种传染病,是目前尚不能治愈的啊!
她的哭声终于溢出来,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