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靠家里的能力,只是靠自己的人格魅力和真才实学,赢得了大批忠诚的追随者……
从这个角度来说,她崇拜他,可是……
她别过头,淡淡的微笑,问道:“那么你要带我往哪里去找我的爹娘呢?”
这句话是带着嘲讽的意味的,但他好像一点也没听出来,伸头和宋凯交流了几句,便回头对她说,“别急,不远了。”
不远了?
不远了么?
她忍不住在心里冷笑。
在杭州的时候可以欺骗自己,可越接近目的地却越清醒,连欺骗自己的能力也没有了。
她觉得自己跟着他跑到京城的这个举动很傻,很傻……或许此时他正在心里嘲笑她的愚蠢。
马车一路走,渐渐到了一个专卖文房四宝的街面,这里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嘈杂,连往来的都是些文质彬彬的墨客。
马车在一个叫作“四宝文轩”的地方停下,江阔冲她神秘的一挑眉,不由分说的将她抱起来。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江阔笑而不语,抱着她就往外走。
早有人从店里迎了出来,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一见宋凯就热情的道:“这不是宋公子吗?”
宋凯没答话,让到一边,说道:“这是我们少爷,这是夫人,就是你们小姐。”
“少爷好!”那中年男子中规中矩地向江阔问好,随后便看向寒玉,“哎哟,这就是我们小姐啊!”
那男子似乎很激动,眼泪都出来了,连连向后面的小厮招手,“快来看,快来看,这就是我们小姐啊。长得跟天仙似的!”
几个小厮也赶紧上前问好,跟着说了几句赞美的话。
那中年男子又激动一边诉说一边抹泪,“小姐啊,你是不知道。老爷夫人可想你了,每天都要提好几次!”
“就是就是!”后面的人应和道。
寒玉静静的看着,听到这里却不由得动容,她抬起眼帘,问道:“那我爹娘呢?”
那人愣了一下,说道:“哎,我怎么让小姐和姑爷站着呢!赶紧里面坐里面坐!”
江阔抱着她往里走,里面的布置整洁典雅,是娘亲会喜欢的样子,柜台上的宣纸带着米黄。很有质感,也是爹爹会喜欢的式样。
尽管知道不该,可这一霎血液还是沸腾起来……这么像这么像……
她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一下下轻轻的摩挲那些宣纸。
先前那男子连连说道:“小姐啊,老爷可是最喜欢这种宣纸了。平时写字作画都用这个。”
寒玉看了看那男子,将手从宣纸上缩回来。
“这边请,这边请!”那男子挑起一番门帘,江阔先跨进门槛,伸手过来扶她。
与面积有限的铺面不同,后院显得十分宽敞,整洁干净。却不奢华,有苏州小巷那个小院的影子,的确是父母会喜欢的样子。
男子一路将他们引进来,一处处介绍着。
“小姐姑爷,你们看,这是老爷夫人的卧室。这边这个厢房采光很好,老爷喜欢在里面作画,夫人给他研磨……”
厢房的窗子开着,从窗户里看进去,她看到了父亲常用的那个砚台摆在桌上。已经磨得很光滑了。
这里可真是处处有父母的影子呢。
那中年男子将二人引进正屋坐下,命人上了茶,这才想起自我介绍一下。
“小姐,姑爷啊,小的姓张,单名一个‘贵’字,家里加上文轩里帮忙的小厮,总共有十四个人,我专门替老爷夫人管管下人和店里,喏,当年还是宋公子请我来的,一转眼都四年了。小姐唤我张管家即可。”
当下又将排成一排的几个男女介绍给二人,这是扫地的某某,这是煮饭的谁谁,这个是专门伺候夫人梳头的,这个是负责二人起居的……
寒玉耐心的听完,似是自言自语,“真是没想到,爹娘竟然会用这么多的人。”
这话被江阔听到了,也皱了皱眉,对宋凯道,“我记得那时,你不是说二老说一切从简,只请了两三个人么?”
宋凯闻此言,似乎愣了一下,随后便要开口作答,那管家已经开始说了。
“是的,姑爷,那会宋公子原本只请我们了几个人,不过啊,后来这小店的生意越来越好,事情越来越多,就忙不过来了,于是又请了几个人。”
江阔听闻此言看了寒玉一眼,说道,“看来爹还真有做生意的天赋。”
张管家在一边连连称是,“那是,很多人买文房四宝都认着这买呢,不图别的,老爷做生意实诚。”
寒玉垂着眸,听得他那一个“爹”字,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流激涌。
真是讽刺,他若真能把她父母当做自己的父母,又如何会有今天的局面?如果不能,又为什么要说,只是为了让这出戏更完美吗?
真是可惜,如果小虎不曾告诉过她真相,如果她不曾看过那封信,如果临渊不曾陪她去镇江看那惨不忍睹的疫情……她恐怕就真的信了呢。
他找这么多人演这出戏,演得天衣无缝,这其中的良苦用心又是什么?
害死了父母,还想骗他们的女儿为他做牛做马吗?
这一刻忽然想起了那个叫叶芙的女人,还有他府上曾经的另两位夫人……她们都死心塌地地跟了他,为他的利益当牛做马,结果呢?不都是一脚踹开吗?
还有念念,那个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他口口声声说爱和永远的女人,即便到死了,也没有换来一场风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