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
一个憨厚而愉快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
她回过头,透过窗子,看到小虎头上骑着一个小孩,从门里朝她跑来,一边走一边喊。
那小孩一边笑,一边用小手在小虎脸上挥舞,小嘴里咿呀地喊:“驾!驾!”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小一大两个人朝她走来,直到小虎将那孩子放下来,她还张着嘴巴没有回过神。
小虎对她嘿嘿的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这是虎娃,三岁了,我跟他说干娘回来了,他就非要吵着来看看。喏,看到了吗?这就是干娘,赶紧跪下叫干娘。”
小孩特别听话,甜滋滋的冲她跪下来磕头。
“干娘!”
她赶紧将小家伙抓住,拉起来,认真的看了看他虎头虎脸的样子,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这是……你的孩子?”
小虎摸了摸头,声音有些涩涩的,“你不是说让我找个人成亲,生两个娃娃吗?我一回来就找了……虎娃,快点叫干娘!”
寒玉愣了一下,没想到她就一说,他还真成了亲,并且给她生了个“干儿子”。
“他娘呢?”
小虎又摸了摸头,腼腆的笑,“就是巷口面皮张的女儿,张小莲。”
小孩忽然指着门口糯糯的咿呀,“喏,娘亲,娘亲……”
她抬起头,看到门口有个女人背着一袋东西,张望着朝里面走来。
“娘!”小家伙张着手臂喊。
寒玉连忙迎出去,帮她接身上的袋子:“嫂子,我帮你拿!”
“你拿不动!”
张小莲身板小,力气可不小,执拗地背着那袋子往里走,还颠了颠。
小虎上前帮她接过来。
张小莲就瞪他,“说好了也不等着我!转眼就不见影!”
小虎也不分辨。拎着袋子嘿嘿的冲她傻笑。
寒玉看二人这幅样子,甚是欣慰,将几人请进屋里,又拿来新买的茶水泡上。
张小莲十分豪爽。喝了茶水,就指着那麻袋说道,“家里没有别的,你刚回来,不方便,我就给你带了些面过来。小虎时常念叨你这个妹子,我也听人说起过你,你平日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尽管来找我们。”
寒玉鼻子酸酸的,连忙点头称谢。
这是她回苏州来。感受到的最真挚的一份温暖。
张小莲也不多说话,站起来说面铺里还有事,就出门去了。
小虎带着虎娃认完了干娘,又替寒玉劈了些柴,叮嘱了几句。也带着孩子走了。
小院里一下子静下来,此时天色已经朦胧,小院里有梧桐的笼罩,光线不是很好。
她收拾好东西,孤独的站在窗前,打量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小院,无限悲伤。无限寂寥。
小院的人来了又走了,最后还是只剩下她一人。
那个能够陪她走完一生的人,让她杀死了。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在这个小院里,他穿着一袭红衣,居高临下、目光嘲讽。怎么看都是一副有钱人家顽固子弟的模样。
第一眼,她就讨厌他。
或许她对所有的富人都没有好感,这种成见来自于别人因为郭家施加于她的流言蜚语。
第二次,他在昏迷中霸道的带走她。
她对他的霸道深恶痛绝,把棒打鸳鸯这样的罪名暗暗加诸在他身上。对他怀恨在心。
其实她知道,她和博文的问题不在他,在于这个时代的阶级差别,或者说在于她心中吹毛瑕疵的执念。
如今想来,即使没有他,她也不会跟博文在一起,如果他不带走她,或许她的处境会更加尴尬和艰苦。
他别扭的表现让她以为他讨厌她,原来那不是讨厌,那只是一种爱而不得的怨恨。
她早就该猜到的,如果真正恨一个人,怎会将她放在府上好吃好喝的供着?怎会派自己最信任的属下去看着?又怎会,将诸多的时间花在与她作对上呢?
他或许只是想以这种方式,让他对于她,与众不同而已。
他做到了。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那颗原本对他满是成见的心,何时在怨恨却又必须依赖的矛盾环境中失了平衡,一不小心就歪向了他。
那之前,她可以理智地掌控自己对博文的感情,虽然很喜欢,却能够告诉自己不应该;那之后,他和念念牵手的那一次,打碎了她所有的自制力,第一次,她在那么多人面前疯疯癫癫、洋相百出。
此生,她只为这一个男人痴狂过。
她的心意,如今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什么试情花,不过是一个自欺欺人的东西而已,她宁愿相信那只是一杯春药。
可惜的是他竟然对她的父母见死不救,还对她蓄意隐瞒了四年之久。
……
她抬起头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真是想不到,时隔四年,她竟然又回到了这里,带着满身的伤和孤寂,孤零零的一个人。
这多舛的命运。
“有人吗?”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抬头一看,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正在敲敞开的大门。
梧桐遮着窗子,那女孩看不到她。
她愣了一下,接着看到那女孩伸手去扶另一个人,一只芊芊玉手闯进视线里。
“夫人,你小心一点,可别磕着……”
接着就看到一抹嫩黄的身影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慢慢的走上来。
“小心门槛,夫人……”
那女子形态娇弱,步态虚软,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