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想了想,对她说道:“玉儿哪,我看悬,哪有人摆着银子不赚的?我觉得这事很蹊跷,你就不要去了。”
去还是不去呢?
她在屋子里走了两遭,心里烦闷不已。
她本是不想去的,可是如果不去的话,再到哪里去找这么多粮食?找不到粮食,她又怎能借机躲到南诏去?一月之期转眼就到,她不躲到南诏去,爹爹让唐公子来了,她怎么办?
她咬了咬唇,不就是回杭州一趟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转头看到娘亲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她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地说道:“恩,我也不想去。宋凯,月儿,还有其他地方可以找到粮源么?”
两人答道:“依属下看,一时半会是找不到。”
找不到就对了。
一颗心几乎立刻就雀跃起来,有一种被关在笼子里的鸟终于可以逃离牢笼的感觉。
她转头对娘亲说道:“娘亲,南诏水患,现下恐怕已经死了很多人,再拖下去,会死更多的人的,娘亲从小就教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看我还是去一趟吧。”
娘亲是个善良的人,一听说南诏会死很多人,就动摇了,她张了张嘴,犹豫道:“这个,这个怎么是好?你说的虽然没有错,可是……你天性单纯,又还是孩子心性,要是被人骗了怎么办?”
“不会的,”她连忙道:“现在的商人眼光长远,对方既然不想赚这笔钱,肯定有更大的野心。之所以一定要让我去,或许想在我们的产业里分一杯羹,我去看看,如果条件不是太苛刻的话,或许可以接受的。”
娘亲对生意上的事一向不懂。她被这一番话说得糊涂了,看着她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最终说道,“要是你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宋凯拱手道:“老夫人放心,我会多带一些人。没有人欺负得了她的。”
“是啊!”寒玉忙不迭地点点头,在娘亲反应过来之前抱了抱她,说道:“娘亲,我已经大了,不是小孩子——粮食等着用。那我就准备动身了啊。”
说完就开始收东西。
“可是,可是……”
娘亲在她后面跟着转了半天,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娘亲,你就放心吧,没有关系的。”
她迫不及待的收拾东西,要是爹爹来了可就没这么好糊弄了。
娘亲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什么,说道:“这马上就到中秋节了。你这一去岂不是赶不上回来过节?”
她已经收好了东西,回身抱住娘亲,说道:“娘亲。你们好好过就行了,中秋节年年都有,生命消失了可就回不来了。”
她不敢再多逗留,又抱了抱娘亲,“娘亲,爹爹那边我就不去说了。你帮我告诉他一声吧。我走了。”
这么匆匆的告别。
直到她走了很远,娘亲才反应过来。远远地嘱咐道道:“玉儿,玉儿。你可要记得一个月后赶回来啊!”
她应了一声,匆匆的往外走,生怕爹爹闻讯赶来。
好在门口的马车是准备好的,她跟着月儿上了马车,立即就往城外走,不多时,宋凯也带着大队随行的人马从后面跟上来。
车队出了蓉城,眼见没有人追上来,她这才抚了抚胸口放下心来。
马车一直往东走,马不停蹄地紧赶慢赶,总算在八月十一这天早上到达杭州。
车外渐渐喧嚣,杭州依旧繁华,就如同六年前那样。
月儿掀起窗帘往外看,显然因为回到这个生养她的地方欣喜不已。
须臾,耳边的喧嚣更甚。
月儿兴奋的对她说:“夫人你快看,到拱桥街了,这里比以前还热闹。”
她伏在矮床上,翻了个身,假装什么也没有听到。
然后忽然睁开了眼睛。
拱桥街?
她坐起来掀开另一侧的车帘。
这正是六年前她坐在马车里醒来时掀开马车时看到的场景。
桥两边依旧有卖首饰的小摊,年轻的女孩凑在一起看看这个又试试那个,空气里是小贩的叫卖声,头顶上有丝丝柳条在阳光中荡漾。
时间仿佛回到六年前,她着了魔似的以六年前的姿势转回头来。
马车里空空荡荡,没有爹娘围在身边,车帘闭得紧紧的,没有那张带着嘲讽的面孔等候在车门口。
她痴痴地看着那严丝合缝的车帘,直到确定它再不会像六年前那样被人掀起。
忽然哭出声来。
月儿被这忽如其来的场景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问她,“怎么了?夫人,你怎么了?”
她不说话,伏在案上,像个三岁小孩,不管不顾地痛哭不止。
月儿看到过她哭,但是从没有看到过她这样的哭法,一时也素手无策。
痛苦中的人冲她指了指马车门口。
月儿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她,明白这是让她出去,想来难得失态一次,不想被她看到。
真是倔强!
她只好依言退出来。
赶车的正是宋凯,他已经听到了响动,却怕里面不方便,不敢贸然进去,此时见月儿出来,连忙问她怎么回事。
月儿叹了口气,说道:“不知道,看那样子像是想起什么了。”
宋凯想了想,忽然拍了自己一巴掌,“我真糊涂!”
月儿困惑,“怎么了?”
宋凯道:“那年少爷接她到杭州的时候,正是走的这条路,我一时糊涂,忘了绕路了。”
这两年来,两人都渐渐看透她的外强中干——外表坚强,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