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春越想越觉得唏嘘,她同崔九一直盯着被他们筛选出来的五人身上,只想着要位高权重。
却没有想到,在大庆除了这些高官厚禄的家伙,还有一帮超然的人,那就是天虚省那帮神神叨叨的和尚道士们。
崔九想着,又继续补充道:“后来阿俏寻到了柳云佩的奶嬷嬷,就是如今在薛贵妻子柳云佩身边的那个。乌蛇去寻过她,然后她就痴傻了。之前我们还问过她是否见过什么可疑的人物。”
“当时她说没有,因为如果她见的是一位大师,根本就不可疑,没有人会单独提及,她去庙里上过香之类的事。”
这简直是灯下黑。
不能忽悠别人为他卖命的神棍,不是好神棍!乌蛇显然就是一个好神棍!
贺知春突然想起来,惊呼出声,“刚才那个牢头不是说,大牛死了,他们请了人来做法事么?那个蜂蜜蚂蚁什么的,就是做法事的人弄的吧?不过有一点不对,王闻林说乌蛇对他有恩情,乌蛇对他有什么恩情呢?”
崔九见贺知春一惊一乍的,将她拉坐下来,想让她安分一些,“倘若当初柳九道帮助王闻林,不是出于他的本意,而是乌蛇劝说他如此的呢?”
王闻林的父母因为柳九道而死,乃是不争的事实,同他之后摆出善人的做派,其实是有些违和的。
那么如果是乌蛇劝说了柳九道,并且其实教导王闻林断案的是乌蛇呢?
毕竟柳九道其实有些蠢,布局做事,都不像是断案高手的样子。
王叹之并不知晓有乌蛇的存在,王家人去接他的时候,他是同柳九道在一块儿的,是以王叹之顺理成章的把教导王闻林的人当成了柳九道。
王闻林的出生,都是托了乌蛇的福!把他当成恩人,也不为过。
贺知春这么想着,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么一想,感觉像王珣生不出,然后乌蛇去帮他生了王闻林一样!
“还有一个疑问,你想过没有,乌蛇如果是那个能人异士,他为何要戴面具出现呢?这不符合人之常情。”
说起来有些让人难以置信,老和尚老道士其实都是靠脸吃饭的人啊!
你吭哧吭哧的帮人家算了命渡了劫,结果还做好事不留名?
那谁给你添香油钱,日后谁接着来给你送银子啊!
别因为他信佛,就真以为他是佛了,不用吃饭穿衣了!便是佛,也需要有信徒供奉的嘛!
尤其对乌蛇而言,他根本就是一个六根不净的假大师嘛!
一个救了别人,就把别人忽悠到加入一个什么势力,还非得在身上刻一个印记,彰显自己的存在感的人,绝对不是那种不图回报的好人。
那么是不是可以说,因为当时在场的人里,有一个特别的人知道他的底细,会戳穿他,所以他才戴了面具。
不然的话,他以为自己是兰陵王吗?长得太好看了,不戴面具怕所有人都爱上他?
“肯定是因为误打误撞加入进去的师祖。”贺知春想了想,说道。
“就像王叹之总是吹牛说自己断案如何厉害厉害,但是王闻林一来,他就不吭声了。”
崔九摇了摇头,“某倒是觉得,像是一起喝花酒的酒肉朋友,两人突然在这样的场合一见,傻眼了。嘿,原来你穿上衣服是一个神棍啊!另外一个,嘿,原来你穿上衣服是一个族长啊!幸会幸会!”
“族长甩头就走,这小子跟某一个德行,就知道灌黄汤看美人的,能是有道高人?屁呢!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以后得换个地方喝花酒了。”
贺知春简直要笑傻了,你这样说自己的曾祖好吗?
不过崔九这话里的意思,“你怀疑乌蛇是智远大师?!”
擦,很有可能啊!这大庆朝最出名的得道高僧有两位,其他的苦修者也有,但是这两位是在勋贵中格外出名的。
一个是智远大师,一个是是他的师弟智真大师。
智远大师同老道士崔斗,年轻时是长安城有名的放浪形骸的贵公子,不知道偷走了多少小娘子的芳心,属于那些郎君们又羡慕又嫉恨的对象,可是后来两人都回头是岸了,成为了长安城不朽的传说!
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出身好,长得好,他娘的还做什么都比你做得好,简直生来就是要气死你,把你衬托得像是一滩烂泥的一样。
可是你气有什么办法,人家一点都不气!
崔斗到了成亲的年纪之时,遇到了崔九的曾祖母,乖乖的被母老虎收归裙下,从此之后都君子动眼动口,再也不敢动手了。
智远大师独领风骚了一段时间,后来便云游四海去了,再回来已经是方外高人智远大师了。
这是长安城中,几乎人人都知道的事,这两个人,同话本子里的人一样,都是传说。
当然,主要是因为他们活得太久了,所以不是传说,也变成传说了。
贺知春在想,智远大师大约在云游四海的那些年里,建成了自己的势力。
为什么他们只怀疑智远大师,不怀疑智真大师?因为智真大师以前是武僧,练的是童子功。练童子功的人,怎么会早早的生出柳云佩来?
“走吧,咱们去天虚省,是与不是,也得一探究竟,不管承认不承认,以前咱们没有具体怀疑的对象,如今有了,有很多东西,就能够查得一清二楚了。”
譬如说当年智远大师有没有去过河东,柳云佩在秦王府的时候,智远大师经常往来,薛贵的夫人有没有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