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春听着隔壁厢房的里沈怡的怒吼声,背上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她当真不是故意偷听的,实在是沈小娘子你正义的嗓门太大了啊!
她简直不敢去看魏王同崔九阴沉的脸。
还好圣人同孙弗见这厢问不出什么来,去对其他的刺客严刑逼供去了。
知道你们一家子心急,但是能想一下不,这种主殿旁边的小厢房是用来做什么的?
就是太子爷翻云覆雨之后嗯嗯唧唧两声,就有貌美如花的宫女把他抬去沐浴的啊!
若是隔音太厉害,太子叫得嗓子哑了都没有人来,那能行?
隔壁的沈家人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沈怡听到魏王妃的话,终于鼻头一酸,哭了出来,“阿姐,我没有错,我真的就是想要帮你,想要拿回属于沈家的东西。”
魏王妃也哭出声来,“什么是属于沈家的东西?魏王堂堂亲王,顶住宗室的压力,后院只有我一人,因为这事儿不知道受了多少嘲笑。我有子伶俐,有女聪慧,已是诸事不求。现在,阿怡,这一切或许很快就要没有了。”
“你的阿爹说不定要被罢官,阿哥仕途艰难……这些都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前太子他是圣人的儿子啊,因为谋逆,结局如何?远的不说,就说近的,侯玉已经人头落地……刺杀君主,那是死全家的大罪啊!”
沈怡终于开始慌乱了起来。
“阿怡啊,阿姐现在后悔不已,当初不应该抱着你读四书五经,偷学朝堂之事,你在这上头,的确是没有什么天分,学了个半桶子水,反倒不如什么都不知道来得幸福。”
沈怡一愣,这是魏王妃第一次说她没有天分。
世家贵女在出生之后的洗三礼上,多半会请一些德高望重之人,前来给她批命祈福。
他们沈家在范阳也是世家大族,请的乃是附近庵堂里的一位神尼,这神尼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她的爷爷的命,都是神尼给批的。
沈怡出生的时候,生得白白嫩嫩的,天生笑颜,颇为讨喜,而神尼却给了她一个大凶的命格,说她会坑爹坑娘,毫无天分,样样平庸。
魏王妃当时还待字闺中,她是一等一的好小娘,声名远扬,当时人都说她是要嫁去王家当宗妇的。
她在外人面前贤良淑德,但其实脾气火爆得很,当下就把那老尼赶了出去,“胡说八道,天道酬勤,我的阿妹好得很。”
沈怡长大之后,果然样样平庸,不管学什么都比兄姐要慢上不止一筹。
沈夫人只得一子二女,亦是教养良好之人,从来都没有嫌弃过她,一家聪明人里出了一个笨蛋,反倒是越的稀罕。
待沈怡十岁那年,沈夫人带着她去求见了智远大师,大师却说她有佛缘,送了她一块玉佩,这玉佩能镇魂定气,一戴就是这么些年。
沈怡想着,她再次见到智远大师,就是在几日之前。
那会儿她刚从坊市回来,马车上还载着满满当当的绣线。家中正在给她同贺知易说亲事,虽然还没有开始走六礼,但是已经是心照不宣,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
因此沈夫人已经不怎么让她出门去参加花会,开始敦促她快些绣嫁妆了。
马车行至一条偏僻的小巷子时,她便听到了一声熟悉的佛号,沈怡撩开帘子一看,竟然是智远大师。好几年过去,她已经从一个小小女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而智远大师却是一点都没有变,还如当年一般。
“阿弥陀佛,施主可否让贫僧上车一避。”
沈怡瞬间想起了长安城中,高僧身上有福袋之事,智远大师怕是被人追怕了,她赶忙让车夫停了车,扶了大师上来。
智远大师饮了茶,对着沈怡双手合十:“贫僧果然没有看错人,施主已经长成同孙皇后一样的好小娘子了。”
沈怡心中骄傲,面上还是一副气定神闲,当年大师开导她时,给她说了一个故事,说孙皇后当年在闺中之中,也不出众,但是她大度好学,勤能补拙,成了一代贤后。小娘子重要的不是聪慧而是贤德,她此后便以孙皇后为目标,处处效仿。
如今在长安城中也颇有贤名。
“大师过奖了。”
智远大师笑了笑,“相逢即是缘分,老衲瞧着小施主家中将有一难,有小人阻碍了前程。今受了小施主庇护之恩,便顺手替你化解了罢……你且先说说,家中有何隐忧?”
沈怡大惊,由于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忧心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
“阿姐,我当时从西市出来,准备归家,是在怀远坊的大云经寺附近遇见了大师的。”
魏王妃擦了擦眼泪,“是大师让你刺杀太子的?”
沈怡摇了摇头,“大师没有,他还劝我不要杀太子,说太子乃是天命所归,魏王再怎么努力,都抵挡不了天命。我一再求他,他才给我指引了一条明路,说破解这个劫难的贵人便在东北方向……我在那里遇见了侯玉。”
贺知春听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贼老秃,实在是太奸诈了。
倘若他直接指使沈怡刺杀太子,那沈怡就是再笨也会产生怀疑啊,一个老和尚,干嘛要她去杀人。
可是老和尚不是啊,他一边刺激沈怡,让她觉得贺知春除了命好,就是一个废物,这个废物还会妨碍他们沈家。沈怡小时候,吃了命不好的亏,对此那是深恶痛绝,越的嫌恶贺知春。
另一方面,故意劝她不要杀太子,实际上是提醒她有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