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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知春当然不是来嗑瓜子看戏的,她之所以不停的吃葡萄,那是因为之前在槐花村忙活着,没有用晚食,这会儿在大理寺也没有得厨上可用。
云霞去给她端吃食了,还没有回来,只能先吃点马车里带着的果子零嘴儿垫垫肚子。
贺知春想着,偷偷的看了一眼从发现死掉的人是崔八之后,便一言不发的崔九。
过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九哥,你没事吧?”
崔九回过神来了,摇了摇头,“不过是想起一些往事罢了。崔八的父亲是某的三叔,三婶为人刻薄,当年没少同某阿娘发生口角。不过崔八这个人,除了贪财一些,没有旁的坏心思。”
贺知春松了口气,因为这个事情涉及到崔家,又闹出了人命官司,她忧心崔九心中过不去。
不过说起来,崔九年幼之时一直住在天虚省同老道士一块儿,后来同她成亲之后,又住进了宫,在崔家反倒是住的时日不多。好在,他同几位的堂兄弟的感情算不得深厚。
崔八贪财,这话儿贺知易也同他说过。
她仔细的想了想,上辈子年节的时候,见到崔八的场景,这一回想,不由得有些无语。
年节的时候,家中长辈都会给晚辈压岁的银钱,崔家富裕,用的乃是上好的绣着吉利花纹的锦缎,里头放着各式各样用金银打的吉祥如意的小件,有什么金花生啊,银石榴之类的。
崔八的儿子乳名叫云哥,生得圆滚滚的,跑起路来,像是山顶上的圆乎乎的大石头滚了下来,咚咚作响。
云哥是个不认生的,一把冲过来保住了她的大腿,哭道:“九婶九婶,我阿爹把我的压岁银子都给抢走了……”
他嗓门大,中气足,哭得人震耳欲聋!
那会儿贺知春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小孩儿,简直是手足无措,最后还是又给了云哥一个锦袋,他这才破涕为笑。
贺知春那阵子,心中还鄙夷崔八鄙夷到不行,这厮是有多不要脸啊,连小孩子的压岁钱都给抢走了。
大户人家可不兴什么阿爹阿娘给你收起来之类,就算是收,那也该是云哥的阿娘收起来才是。
不过年节短暂,崔家人大多在外地做官,不到十五就都早早的离了清河,去任上了。
那会儿贺知春对于年节是又怕又期盼,怕的是一整个家族的人都回来了,乌泱泱的,这人一多了,便容易生事端,受闲气。
期盼的是,崔九年节的时候,也会回来。
等贺知春想完这些,张仵作已经一脑门子的汗走了进来,“崔八是被毒死的。他的表情有些古怪,临死之前应该十分的惊讶,某在他的嘴中,闻到了淡淡的酒气。他应该是今日才死的。”
“夏日天气热,尸体腐烂得快。”张仵作说着,看向了崔九,“不过某发现了几个疑点。”
“首先,崔八的尸体有些过分的干净,他的指甲缝里,还有口鼻之中,并没有土。”
崔九皱了皱眉头,“他的身上有那个瘸子说的杀虫的药粉吗?”
张仵作摇了摇头。
“那么很有可能,凶手埋得十分的浅,手忙脚乱的,以至于连口鼻都还没有来得及盖上。所以我们一出现,村民们一听到崔七说的话,低头就看见了尸体。”
张仵作没有做评价,又接着说道:“他中的毒,不是一般的毒,乃是乌蛇的毒,但是在他的身上,某并没有发现被蛇咬的痕迹。”
贺知春同崔九对视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孙弗揉了揉脑袋,“让我们先审问崔明府吧。”
贺知春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崔七就被人带了上来,他的眼眶红红的,显然刚才哭过了。
“某今儿个午间,正在衙后歇晌”,他说着,脸一红,又想到上头坐着的是皇帝同御史台官员,顿时又补充道:“长塘最近几年都十分太平,县衙里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某上午处理完卷宗,中午便会去打个盹儿。”
这话儿他不解释,大家伙儿都明白。
长塘这种在长安城附近的县城,每一个都不是很大,又十分的富足,大部分地方都是贵人的庄子,只有少量的村民,实在是需要做的事情不多,而且当初贺知春他们在这里给长塘都寻好了生计。
县官就更加的轻松了,崔七很闲也是正常的事情。
“这个时候,门房来报,说一个人来通风报信,说槐花村的老槐树下,埋了一具尸体,说是明府的弟弟。某只当是有人恶作剧,并未放在心上,某乃是我们这一房的幼子,哪里来的弟弟?”
崔七乃是二房的嫡出幼子,他有庶出的弟弟,不过说句难听点的,在这些人眼中,庶出的那能够叫弟弟?
就好像崔九从来都不觉得崔大郎乃是他的长兄一般。
“可是某想了一会儿,到底是放心不下,某没有亲弟弟,堂弟还是有的,于是某放下不下,还是带人去了槐花村。这个村子某经常去,知晓那个老槐树旁边,便是他们的村中的祠堂,若是贸然开挖,村民们定是要反弹,于是便等天黑了才去……”
崔七说着,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然后,然后的事情……你们便知晓了。”
孙弗点了点头,“崔明府,陛下去那里,自然是有其深意,还望今夜之事,你守口如瓶。你这堂弟崔八,可能身犯要案,本官有些事情相询,还请崔明府如实回答。”
崔七颇为惊讶,还是点了点头,“我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