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罗阿静还说说笑笑,可是后来突然就笑不出来了,鼻子酸酸的,甚至没法说出完整的话来。陈墨在一旁不停地问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罗阿静说不是。其实只有她清楚,自己是被这种分别的情绪打败了。
在决定去宫里之前,罗阿静也有过犹豫,她很多次依偎在陈墨的怀里,娇嗔地问:“你会舍不得我进宫吗?”
那时候,陈墨总会用宽大的手掌轻轻拍拍罗阿静的头,说:“你觉得怎样最好就怎样做,我不会阻拦你。”
现在想来,也许陈墨只是把自己的问题当做撒娇,并没有认真地回答,而罗阿静却就这样信以为真了。罗阿静抹抹眼睛,努力抽吸了一下鼻子,说:“陈墨,你可不许在宫外面勾三搭四!要是让我发现了……”说到这,罗阿静终于还是忍不住流出了眼泪,尽管只有那么几滴。
陈墨并没有发觉罗阿静哭了,依旧是好脾气地说:“我刚进宫当差那么忙,怎么会有时间拈花惹草?放心吧,忙完这一阵,今年冬天之前我一定带你出宫好好玩玩。你刚进宫,要好好适应,早日……早日飞黄腾达。”罗阿静心中多了一点小小的安慰,终于逐渐平静下来,回到寝宫,把带过来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塞进房间中木质的衣橱里。
来到宫里之后,罗阿静除了觉得陌生,什么感觉都没有。她来宫里做妃子,每天清闲十分,却总是找不到当年在家中读书吟诗的激情,每天踱着脚步来往于寝宫与后花园之间,行色匆匆,但始终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而忙。有时忽而想停下脚步,望望天空,发现路两边的高大的梧桐树飘落下大大小小的叶子,才想到:啊,已经深秋了呢。
陈墨说过冬天之前会找时间带自己出宫玩。罗阿静这么想着,想去陈墨当差的地方找他。在门口等了很久,都没有人出来回应。罗阿静索性转身离开,把衣服衣领往上拉了一下,迎着秋风继续往御书院走去。
进了御书院,才感到些许宁静,罗阿静找到一个走廊的板凳上坐下,准备看会从家带来的诗集,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罗阿静,你不在本王那里待着来这干嘛?看小说啊你?”
是罗阿静的男人,她嫁给的人,楚王,九五之尊。楚王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青年男子,这几个月来楚王一直带罗阿静熟悉宫里大大小小的建筑和地方,不知为何对罗阿静这么热情,尽管他有着王后,还有着三五个其他嫔妃答应预备着。罗阿静刚来时,楚王就特意把罗阿静叫到自己的寝宫,用上级对下级的态度告诉罗阿静,从今往后要听他的。罗阿静是个胆小的人,把这话当了真,从那天开始,除了每天跟在楚王身后扮演侍女的角色,还要负责给楚王准备茶水和各种茶点,因为他经常由于忙批阅奏折而顾不上吃饭。罗阿静也曾试着问楚王,为什么王后不给他料理这些日常杂事。楚王只是恶狠狠地说:“本王和王后都是日理万机的人,谁像你那么闲!”于是罗阿静再也不敢多问了。可是,尽管楚王每天都要罗阿静陪着自己,却从来没有提过那两个字——侍寝。
罗阿静抬起头,连忙说:“今天……臣妾以为您没有什么安排,所以就没去呢。不好意思啊。”
楚王摇摇头,眯着眼睛,不知是接受了道歉还是依旧不满。罗阿静连忙又说:“那今晚还有什么安排需要臣妾陪着吗?”
楚王这才睁开眼睛,坚定地说:“有!”
楚王这一个有字,使得罗阿静陪着楚王在他的书房里待到了深夜三更天。罗阿静当着楚王的面使劲揉了揉眼睛,一是真的很困,二是想用行动告诉楚王时间真的很晚要睡觉了。楚王瞟了一眼罗阿静,说:“替本王把这二十卷奏折盖了印章,就回去。”
罗阿静忍不住大叫了一声,语气中明显带着抱怨的感觉。楚王轻描淡写地说:“现在刚入宫就要辛苦点锻炼锻炼,以后当了贵妃什么的就轻松了。”说着,手里还在不停地干活。
罗阿静见楚王这么有耐力,也只得拿过一本本奏折,开始一页页地给它们盖上印章。不知是盖了第四本还是第五本的时候,罗阿静看看窗外,黑漆漆的,心里徒然觉得空荡荡,寝宫里的其他宫女太监都已经熟睡了吧。正这么胡思乱想着,罗阿静不小心把手放在了蜡烛旁边,罗阿静疼得一下子甩开了奏折,捂着手指头大叫起来。
楚王连忙示意罗阿静声音轻一些,大半夜的,别人还以为怎么了呢。
罗阿静不满地说:“这么晚了,这皇宫里还能有谁在啊?就您这种夜猫子在!”
楚王想想,说:“还有看门的太监。”
罗阿静坐在凳子上,苦大仇深地瞪着楚王。楚王没有说话,而是离开了书房。罗阿静心想,这个人真的是自私,我因为帮他而手指受伤了,他竟然一句话不说走人了!想着想着,罗阿静坐不住了,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寝宫,可是手指还是有些残留的疼痛。罗阿静这时真想把陈墨找过来告诉他:我被蜡烛烧伤了,快来救我!其实她没指望陈墨会知道或者来帮她,毕竟已经这么晚了,而且……两个人似乎很久没联系过了。
正在罗阿静想要出门离开时,却见楚王拿了瓶药酒进来,依旧是面无表情,把药酒塞给罗阿静,说:“擦一点在手上,别留下疤痕什么的,多难看。”
罗阿静哭笑不得:“您去给臣妾找这个了?”
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