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官兵见状围了上来,那男子也不多说,将旁桌一双筷子拿起,只听刷刷两声,其中两个官兵的帽子便从他们头上飞将出去,直直地被筷子钉到了身后的墙上。那二人顿时吓得跌坐在地上——差一点就丢了性命。余下的人一看情形不妙,纷纷跑了出去,被钳制的官爷见状连喊大侠饶命,男子便顺势一脚,将他踢了出去,那官爷在地上滚了一圈,便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众人纷纷散去,夏叶儿道:“方才多谢兄台出手相救。”
那男子爽朗一笑,话中有话地说道:“严重了,想来在下不出手,也定出不了大事。”方才他出手时,便看见朵儿的右脚已然微微后退,重心后移,手也探向腰际,随时可以出招。若非学武之人,怎会懂得这等架势。
夏叶儿也不接话,只道:“不知这夜深了,二位兄台可曾寻到落脚之处?”
这一句话似乎提醒了他身边的男子,那人赶忙唤来店小二,询问有无客房,
小二赔笑着说:“实在不好意思,客房已满。”
夏叶儿听闻,低头莞尔一笑,道:“我们二人定了两间客房,既是如此,若兄台不嫌弃的话,分与你们一间,大家挤着休息一晚,也算报了你们的恩情。”
说罢带着朵儿上楼去了。
男子看着她们的背影,细细思忖着,方才提及十年前时那亮眸中浮起的怆然、二人看到画像时眼中闪过的那一抹迟疑、还有官兵刀起刀落时她们的淡然,都悉数落在他的眼里,他早在朵儿斟酒时便判断出二人是女子的事情,只是这两个人,会是谁呢,竟会被官兵通缉?
他不禁顺着她们的脚步,走上楼去,尊贵如他,还是头一遭被给女人吸引住。
夜深的更浓了,雨肆无忌惮地飘落,似乎要将积攒了十年的暴雨在这一夜间洒落大地。
“姐姐,这两日之事,可算是蹊跷。”二人躺下后,朵儿不禁感叹道。
细细回想起来,从昨夜在梨落江边遇到杀手,到大将军邱重甲登门要人,再到今天中午神秘男子突然造访,还有方才的官兵追捕,一夜之间,她们竟从小小的红馆女子变成了全城通缉的朝廷要犯。
夏叶儿又何曾没有回想过,只是中那男子的脸就会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这种感觉令她很不舒服,那人,究竟是谁呢?
记忆中,只有一个人会像这个男子一样,反复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十年前,全家被杀的那日,家中来了贵客,爹娘让她到大院角落的小屋中去玩耍——他们虽疼爱她,却从小就不让她见任何外人,她不知何故,但仍乖乖地呆在小屋里,关上门,只是从木窗里偷偷看着外面的一切。
那个他就在那天来了,十四、五岁,独自一人,眉眼俊美,穿着华丽的衣衫,从熙熙攘攘的人堆中走向她。
她看着他走来,赶紧低下头,将自己藏在窗下,却不知他早已经发现了她。
直到他攀上窗棱,唤了她几遍,她才胆怯地探出头来。
“你叫什么名字?”男孩问。
“千灵……西门千灵。”女孩怯怯地说。
男孩微微一笑,伸出手去,抚上她的秀发,轻轻柔柔的,女孩微微一颤,灿若星辰的眼眸里,滑过一抹羞赧。
“你为什么躲在屋里?”男孩问道。
“爹娘说了,有客人来的时候,我必须在屋里呆着。”千灵的眼里闪过一丝委屈。“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陌生人。”
男孩笑了,露出很好看的牙齿。
“既是第一个,那你以后嫁给我,怎么样?”他半开玩笑地问她。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她还不懂什么叫嫁给他。
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翠绿剔透,没有一点杂质。
他透过窗子将它交到她的手中,让她握紧,小小的脸上却扬起一抹霸道的笑容,对她说道:“我会再来看你的——你是我的了!”说完跳下窗子,向她挥了挥手便跑开了——“记住了,我叫……”细碎的步伐盖住了他的声音,那个名字隐隐约约传到了她的耳中,却听的不那么真切,以至被后来的事情给渐渐掩埋在了记忆深处。
这是她遇到的第一个男人,就这么突然地闯进了她的生命,又突然地消失。那一天是她最温暖的一天,却也是她命运中最悲惨的一天。男孩走后留给她的便是那血色的回忆,她想她爹娘的死,必定和那个男人有关,那天来的是谁,她全然不知。她发誓要找到他,于。她想但凡来此者,非富即贵,他也应该在其中。然而她等了三年,却没等到他,他应该忘了她,可他却如梦魇般,总是不经意地浮现在她的眼前……
窗外,枯树上的残叶又被风吹落了几片,若不是被夜色下这群官兵的脚步声淹没,也许在这静谧的夜里,是听得见叶落的声音的。
屋中的这两个男子被脚步声惊醒,透过窗,便看见整个客栈已被一群官兵团团围住。
“爷,必是昨晚被您赶走的那群官兵回来了。”
不自量力,男子的唇角冷然一笑,却在下一刻想起临屋中的那两个女子,于是打开门走了过去,却惊讶地发现那个房间的门肆无忌惮地敞开着,里面已然空空如也。
“你们还不走,是要等着被抓吗?”一个略带俏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们一回首,原来是夏叶儿和朵儿,四人相视一笑,男子道:“从走廊那头可以跳出窗外,顺着屋檐就可离开。不过,若是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