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身之祸?她岂会不知!她静静地靠着他的,眼里腾起了水汽。可是,她咬咬牙,将还在酝酿的水汽逼了回去,大仇未报,她不能这么软弱。
只是,她真的累了,因为这么多年的寻找和坚持。
前方还有好长的路要走,长到她自己都看不清,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得到尽头……
爹,娘,为何你们要丢下夏叶儿一个人,夏叶儿好孤单,真的好孤单……
眼眸又渐渐变得一片氲氲,终于忍不住闭上了眼,仍凭清冷的泪顺着脸颊滑落,却滴在他的手背上。
承德看到她绝美的小脸上划过的泪痕时,心中就像被什么东西抽过似的,
他扬起手指,抚着她凝脂般的肌肤,温柔地一点一点将她的泪水抹去,却在同时,将她楚楚的摸样一点一点刻在了心里。
他感到心中有一处柔软的东西正在融化,是什么,他不清楚,但他知道,他会保护她,这个来历不明的神秘女子,她的泪让他揪心的痛,尊贵如他,还从未对谁心软过。
她倚着他渐渐睡着,承德静静地凝视着她熟睡的样子,星星点点的淡光接触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浓密而微翘的睫毛偶尔微微颤动,笔挺的鼻子下一双如花瓣娇嫩的红唇微抿着。自她身上传来阵阵的幽香,闻上去有一种清香自然的感觉。
这个女孩子究竟受了怎样的伤害?又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她柔弱的身躯微微颤抖,他不禁将她搂得更紧了,然后将头靠着她的秀发,也渐渐睡去。
短暂的温存,就像沐春的暖风,虽然只一瞬,却在她以为是黑暗的时刻、以为是失望的瞬间悄然而至,虽无法道破,却了然于心……
夜幕被刺眼的阳光扯开一条缝隙,然后越裂越大,直到暖阳高高地悬在天上,金色的光芒才将他们撩醒。
她悠悠地睁开眼,似乎睡了很久。正欲起身,才发现自己的腰身竟被一双手臂环绕禁锢着,她愕然地回过头,却看到一双深邃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才猛地想起昨夜竟是枕着这个男人的胸口睡着,脸上顿时泛起一抹绯红,却被这个男人净收眼底。
“你醒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好看地弧度,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给他俊朗的外表中又加入了一丝不羁。
她脸色有些不自然,用力一推跳开了他的怀抱,心里却扑扑直跳。
“我……要去找朵儿了。”她捡起昨夜掉在地上的帽子,一边戴上,一边转身道。
“朵儿?”他一迟疑,立刻反应过来,“放心,梁硕陪着她,不会出事的。”
原来那个男子叫梁硕,却不知和眼前这人是什么关系,她微微思忖,道:“希望吧……我还有事,就此别过……啊……”她正说着,突然感到脚下悬空,原来一个不备,竟又再次被他搂着了怀中,整个抱了起来。
“你干嘛!”她怒嗔道,虽然并不十分讨厌这个男人,但他也不能想碰就碰啊。
“这样行动更快一些。”他笑道,动作虽是霸道地不容抗拒,但语气中却尽是温柔。
她怔怔地任由他抱在怀中,像昨夜一样,仰首看着他的侧脸,心里却是泛起了层层涟漪。
虽然在红馆已是三年,但还未曾让任何男子近身,如今这样紧密地接触,对她而言还是头一回,虽然对男女之事也略晓一二,虽然他是这么地温柔,虽然这也是情势所迫,但她的心里终究还是有些抗拒。忽然,那个多年前的男孩的面容又浮现在脑海中,她一惊,莫不是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竟是那个见过一面的男子吗?想到他,究竟是为了复仇,还是……
“到了。”他带她回到客栈,找到了自己的邱,此刻四周已没有了官兵。他解开邱栓,将她放在前面坐着,自己则从身后一跃坐上了邱。
他微笑着大手轻轻揽过她的腰,问:“去哪?”。
她低眼,沉默片刻,道:“菩提寺。”
雨后的阳光虽然格外明亮,却没有一丝温度,金色的岚光照得人愈加寒冷。茫茫雨地四周腾起一片水雾,在烟雾袅然处,朦朦胧胧有一座古寺,从外壁上细纹和斑驳的印痕看得出年代很有些久远。门口的僧人在专心地清扫院庭,由于尚在过年间,寺内花木繁茂,却因为少了香客而显得有些清冷。
一阵邱蹄声将寺庙的静谧打破,门口扫地的僧人抬眼看去,却是两个年轻的男子,一个皮肤黝黑,五官硬朗,一个白皙如水,面容清秀。僧人即刻将扫帚放在一边,向寺内疾步走去。
承德翻身下邱,又体贴地将夏叶儿从邱上接下,把邱绳向一边的树上一系,将邱拴在山门前,二人便走入寺中。天空初晴,地上湿湿滑滑的,空气中透着阵阵凉意,却也让人清爽不已。
一路上承德都没有问过她为何而来,他想她自是有她的道理。
夏叶儿也不解释,左右顾盼,似乎在探寻着什么。
承德顺着她的眼神打量着四周,寺庙背山而建,他们前方便是神堂,两侧是巍峨参天的大树,树下供奉着若干神明,庙的后边是一条小路,却不知通向何方。远处是一处青潭,水面微微泛白,看样子应是溅起了一层冰霜。青潭边是一座高塔,一排僧房沿潭而建,将塔和寺庙分明断开去,僧房之中、青潭背后却隐约露出一个小院。
“你不觉得这寺庙有些怪异吗?”夏叶儿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