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甲,又有死人了。”
皇都外效古林镇处在皇都护城河的下游,四宝老婆把一家老小的衣服放在水里洗了几遍,拿棒槌敲了累得直不起腰来,正端了木盆要走哪里知道上游飘来一方丝绸帕子,四宝嫂捞了起来一看那作工便知是上品,这数月来不断有死人从那护城河的北面飘到古林镇,有眼尖瞧见的便会偷偷私藏些有用的物是,再去禀告保甲。
“哎,造孽哟。这都已经是第五个了。”
四宝老婆将帕子偷偷塞进怀里,刘保甲一声令下,聚集在溪边的壮小伙子们七手八脚的将泡得不成人形的死人快速打捞上来。
河边摆了桌子果盘,一个香炉,上面燃了三柱香。保甲刘惜才带众拜了河神与那死人,愿她魂魄归位不至于当个孤魂野鬼。
“保甲,我们是不是要将这死人抬去夏中堂的府上?”
刘惜才点了点头。四个大汉将死人用布盖了抬了便走。
“哎,这夏中堂也真奇怪,别人都说当官的害怕死尸诲气最怕见死人,他倒是将这些人拚了命的往自己家放,难不成有怪癖?”
四宝老婆洗衣盆还在怀里抱着,保甲重重的咳了几声,四宝怒诉自己老婆:“你个妇道人家没的乱嚼舌根,哪天这河里的死尸再浮一具别捞着你了。”
“你这个天杀的李四宝,你就盼着老娘死了你好取房小妖精是吧,没的咒我。你这个该死的。”
四宝老婆生得五大三粗,身材矮小,力大如牛,反观四宝倒是身精肉瘦,眼陷头扁,像是服用过寒食散的病捞子,被老婆揪了耳朵哇哇大叫起来。
刘保甲摇了摇头,挼着花白的胡子快步跟着那些抬尸的人一道赶往夏府去了。
古林镇离皇城有近两个时晨的路程。日头正高,五人抬尸赶路疾步走得满头大汗。尸体因泡水多天又经暴晒开始有变,渐渐腐化,刘保甲看着那污水从担架上汩汩的流出催得更急切了。
守护城门的士兵老远就闻得恶臭,刘保甲向两位长官打了银子,他与这守门的几个是老熟人,那几位士兵们一见尸体和刘保甲,知道那死人是要送去夏中堂府上,赶紧放了行让他们过去。
入了城天已经黑了,各家各户闭了门,大路上空空荡荡的,唯一热闹的地方当属那花街柳巷,其余普通人家富裕点的掌了烛,在家歇息。
刘惜长走到夏府的偏门,敲了五下,那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哟,这么臭。”
管家夏候保捂着鼻子让他们赶紧抬进来。
“这是中堂打赏你的。”
夏候保命他们将尸体抬到花园里搁着,丢给刘惜长一包银子,刘惜长拿了钱千恩万谢的走了。
“啊……”
尖叫声刺破长空,夏候保命人在花园里挖了坑,将那尸首就地埋了。
“啊……”
尖叫声又响了起来,直叫得夏候保头皮发麻,他无奈的对着一个下人道:“去看看二小姐又怎么了。”
夏府的家奴夏福见管家有吩咐,不得不硬着头皮顶着那尖叫声走到二小姐的房门口。还没进门一探究竟便有一砚台擦着耳朵边飞了出来,夏福心惊肉跳的踮脚往里瞧。
“我的青豆怎么变成这样了?到底是谁干的?”
二小姐指着房间里高高悬挂的鸟笼,里面的小鹦鹉原本一身彩色毛皮如今只有头部还顶着几根绿羽毛,整个身子光秃秃的在笼子里乱跳。
夏福盯睛一看吓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哪里还敢走进去。
“小福子,你给我站住,我娘呢?”
美目怒睁,柳眉倒竖的慕容叶子揪住夏福的衣襟,夏福见不得脱身只得颤颤微微道:“八,八姨太在厢房同五姨太四姨太们喝茶呢。”
“哼。”
慕容叶子一松手,夏福立刻摔了个四脚朝天。他连滚带爬的跑了,边跑边擦汗。
“娘,娘。”
慕容叶子在南厢房五姨太的居所找到了自己亲娘,见了那几房姨娘也不行礼,只是指着自己老妈的鼻子道:“何故我的青豆连毛都没有了?”
八夫人面部抽搐,桂花糕吞了一半就茶来不及咽哽在喉咙里半晌缓不过气来,急得随身的侍婢又是顺气又是拍背的。
“八妹,看来叶子是有急事了,不如今天咱们姐妹就聚到这里,你先回去了吧。免得指不定明天我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被拔得光不溜丢的了。”
五姨太将手上的茶杯轻轻放下,八姨太知道她是在下逐客令,四姨太也起身打算一起退了。
“孽障,还不跟娘回去。”
八姨太小声的说道。
慕容叶子一手挽了亲娘,大步往前走,连看都不看一眼那两个姨太太。
“娘,你这么晚了来这破地方干嘛?鬼气森森的点着一根红烛,阎王爷还以为小鬼聚会呢。”
八姨太气得差点吐血:“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都忍了,夏老爷好不容易将娘扶了正位你也成了夏家的二小姐,听娘说,不要咄咄逼人。”
慕容叶子疾步扯老娘出了南厢:“是您老人家让人拔了青豆的毛?”
八姨太泪眼朦胧浑身颤抖的指着慕容叶子的鼻子:“你赶紧给我把那破鸟扔了,再过几天就要进夏当皇子妃的人了,当个丫鬟还能中规中矩,当了小姐倒跋扈起来了,你是想气死娘吗?”
慕容叶子半张脸笼罩在月光里,美伦美奂,任意一个男子见了都会屏息凝视。
四周寂静无人,慕容叶子突然卟通一声跪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