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番话,熊文灿顿时恍然大悟,心里的最后一丝疑惑也随之解开,红夷对待日本的态度,委实过了,有失一个国家应有的表现。
原来如此,那些红夷之所以那么在乎与日本的通商,不惜放低姿态,原因全都是在于,他们根本就是一群商人,至于那些海军,更像是一个私人武装。
“洪将军,如此说来,红夷的那些海军性质,和归附前的郑家军十分相似,都不过是贸易船队的私人武装而已。”
“嗯,是的,大人,确实可以这样说。”
台南,热兰遮城....
荷兰商馆之中,一个巨大的圆形桌案旁,彼得·奴易兹和郑芝龙相对而坐,两人的旁边分别有各自的亲随或买办陪同。
不得不说,郑芝龙不仅是一个出色的海军统帅,又擅长经商,更是一个极具有语言天赋之人,精通各国语言,一口的荷兰语说得很是流利。
“尊敬的彼得长官,看过那封信之后,想必您已经知道了在下此次前来的目的,不知道对我国的提议,觉得如何?”
尽管郑芝龙带来了好消息,一直都是荷兰东印度公司谋求的事情,能够在明朝的口岸自由通商,虽然只有金门和厦门两地,但却是一个向好转变的标志。
然而,亲生儿子被困于日本,随时都有可能性命不保,因此,彼得·奴易兹实在高兴不起来,勉强地挤出来一丝笑容,紧跟着说道:“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合作伙伴,亲爱的一官,对于那些提议,我们当然是欢迎之至,乐见其成,愿意极力促成这件事情。”
“哎...彼得长官,请叫我郑芝龙,而不是那个难听的要死的名字,郑一官。”郑芝龙眉头微皱,忍不住地插了一句,略微有一些不满。
“好~好~郑芝龙,郑芝龙,就叫郑芝龙....”
彼得·奴易兹轻抚额头,故作一副遗忘的神色,略有歉意的喊出这句话,进而神色一敛,郑重地继续说道:“不过,郑将军,我们荷兰东印度公司不是不可以接受那些条件,按照你们国家的规定,缴纳相应的关税,也可以不再支持那些海盗,还可以与贵国联合起来,一起围剿他们。不过,我们也有一些条件。”
“什么条件?”郑芝龙满脸的平静之色,淡淡地问道,似乎早有预料一般。
“其一,荷兰必须拥有漳州河、安海、大员(台湾)、巴达维亚(雅加达)自由贸易的权力;其二,在鼓浪屿建立贸易据点,而不仅仅是在船上进行贸易;其三,我国的代表,可以到你国的沿海城市收购商品;其四,我国的船只,能够在福建沿海自由停泊;其五,贵国的船只,不准前往马尼拉;其六,荷兰人,在贵国拥有国民待遇,享有同等的法律权利。”
一时间,郑芝龙有一些愣神,更多的还是错愕!
此次前来谈判,虽然早就有了心里准备,知道荷兰人会狮子大张口,却没有想到,对方提出了这么多的条件,尤其是最后三条,近乎于无礼,显得很是霸道而强势。
“咳~咳~”
郑芝龙干咳两声,目光渐渐冷了下来,幽幽地说道:“彼得长官,易位相处,如果换做是贵国,阁下会全部答应这六个条件吗?”
然而,彼得·奴易兹的回应却仅仅是哂然一笑,耸耸肩,双手一摊,仅此而已,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没有任何的言语回应。
十几年的海上摸爬滚打,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郑芝龙早就磨砺出了一颗无双的心智,凡是以是否利己为准绳,但一想到自己此时的身份,不得不耐着性子,对于彼得·奴易兹提出的条件一一回应。
“彼得长官,实不相瞒,在下不妨先行透露一个消息,解除金门与厦门的海禁,仅仅是一个开始,我国还会开放更多的港口码头和沿岸城市,所以,关于第一点,你多虑了,因此,也就不存在第二个问题。”
“当然,至于第三点,随着我国开放越来越多的沿海城市,只要贵国稍有耐心,也就迎刃而解。”
“关于第四个条件,只要是贵国的商船,而非战舰,当然可以在福建沿海停泊,这还有一个前提条件,就必须获得我国的通航许可证。”
听到这里,彼得·奴易兹的神色有一些难看起来,但是,对于郑芝龙之言,合理的说法,也无法反驳,只能是神色阴晴不定地等待后面之语。
“对于我国船只不得前往马尼拉这一项,先不说这已经超过了本将军的范围,无法给予彼得长官答复,乃是国策,仅仅是限制所有的船只前往马尼拉,就绝无可能。”
“何况,据我所知,贵国在马尼拉制定了一系列的政策,吸引我国的百姓前往马尼拉,在那里生活,从事经商、劳作等诸多事宜,难道你不觉得这有一些矛盾吗?”
彼得·奴易兹被反驳的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作为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台湾的长官,彼得·奴易兹还是很清楚一些政策,由于荷兰国小,百姓寡鲜,因此,在马尼拉的荷兰人少之又少。
然而,中国人有着一个特性,不仅是吃苦耐劳,善于开发荒芜之地,更是一心求稳,爱好和平,很好治理,所以,在荷兰的各个殖民地,吸引的多是中国人为主,让中国人成为主体,荷兰只需最初的建设,抽税即可。
毕竟,从殖民地中国人身上征收的收税,几乎占据了荷兰东印度公司财政收入的半壁江山。
所以,彼得·奴易兹对于郑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