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entgt;
鳌拜带着十几名巴牙喇,野蛮地排开人群前进,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山腰上帅旗下的卢象升。头顶不时飞过几支冷箭,身旁不时掠过几柄钢刀,但鳌拜对此视若无睹,看都不看一眼。
只要砍掉这个明国高官的脑袋,自己的前程将一片光明。鳌拜双手分别握紧弓箭和狼牙棒,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混乱中,一名明军扑了过来,挥刀砍向这一行人中最引人注目的鳌拜。鳌拜根本不躲避,单手擎着狼牙棒,反手往上一撩,“当啷”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由于力道太大,明军虎口发麻,握不住刀柄,钢刀脱手而出,转着圈飞上了半空。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鳌拜顺势挥下来的狼牙棒砸中了脑门,头颅像个西瓜一样绽开,猩红的鲜血和白色的脑浆四处飞溅,然后颓然倒地。
鳌拜径直跨过这具尸体,继续前行。这时钢刀悠悠地落了下来,斜斜插在地上,任凭主人的鲜血慢慢流淌过来,浸湿了周边的地面。
在十几名巴牙喇的护卫下,鳌拜势不可挡,手下无一合之敌。连续战斗几个时辰,已经透支了体力的明军显然无法抵挡养精蓄锐已久的鳌拜等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天雄军帅旗越来越近。
此时的卢象升也接近油尽灯枯的边缘,原本挥舞地虎虎生风的镔铁刀变得越来越沉重,动作越来越迟滞。尽管他臂力惊人,但终究不是铁打的躯体,斩杀十余名清兵后,他已经脱力了,倒下或者被杀只是时间问题。
或许是发现了鳌拜的目的,忠心耿耿的天雄军士兵们不约而同地抛下对面的敌人,朝着这个方向围了过来,想要阻止鳌拜。原本已经稀疏的人群忽然变得密集,数十人挡在鳌拜前方,形成局部的兵力优势,挡住了其前进的道路。
“该死的尼堪,垂死挣扎。”鳌拜连续砸死两三名明军后,发现仓促之间很难靠近卢象升,便将狼牙棒重重地顿在地面,然后左手举弓,右手从背后取出了一支重箭架上,把强弓拉成了满月。
不到三十步的距离,正是强弓重箭的射程范围。鳌拜屏声静气,把精力全部集中在箭镞的方向,手臂很稳,没有丝毫抖动,胳膊上隆起的肌肉宣示着他过人的力量。
这一瞬间,仿佛天地之间都静止了,时间也停止了流动。鳌拜眼里已经没有了周围惊慌失措扑过来试图阻止他的明军,只是死死盯着目标——那个身披战甲、浑身鲜血、披头散发的斗士。确认瞄准无误后,鳌拜果断地松开了弓弦。
“呜”的一声,箭矢带着强烈的破空声,穿越了众人的头顶,像一条噬人的毒蛇,刁钻地命中了开战以来未曾后退一步的卢象升。
伴随着一蓬鲜血,卢象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升腾空而起,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甚至都来不及发出声音。
战场短暂的陷入了停滞,目睹这一幕的明军不敢置信地看着倒地不起的统帅,瞬间丧失了所有战斗的勇气和信心。他们之所以在数倍敌人的围攻下支撑到现在,很大程度上是依靠卢象升这个精神支柱,现在连他也倒下了,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战斗下去?
沉默了两三秒之后,清军发出了欢呼:“卢象升已死!”整个战场上的清军陷入了狂欢,而明军则面如土色。
卢象升的亲兵们抹了一把眼泪,自发地聚集在一起,挡在卢象升的前方,决心豁出性命,护住主帅的全尸。
河岸边,多尔衮兴奋地握紧拳头,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不能生擒对手,杀了也好,这一战总算没有白打——斩杀声名显赫的敌军统帅,并几乎全歼一支大明强军,这个战绩足以让他登上盛京权贵阶层的金字塔顶端,加上自己的出身,将来必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好消息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有坏消息接二连三传来。
“王爷,文登营已经突破了东面防线,正在快速靠近河对岸!”
“关宁军已经列阵完毕,随时可能对我军发起冲击!”
多尔衮收敛笑容,果断地下达命令:“我军久战,体力不支,不能陷入两军夹击,鸣金收兵,趁明军还未合围,从两军之间的空隙撤退!”
急促的锣声响起,山坡上的清军潮水般退了下来。正准备冲上去割下对手头颅的鳌拜纠结了片刻,看着前方明军残兵组成的人墙和他们脸上视死如归的表情,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悻悻地撤了下去,毕竟大部分功劳已经到手,为了首级违抗军命还是不值得。
文登营一路势如破竹杀到了河岸边,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得手之后的清军渡过小河,从他们前方不到百步的距离从容撤离。隆隆的蹄声掩盖了战场上所有的声音,大队清兵策马绝尘而去,文登营都是步兵,对方一心想跑,追也追不上,只能无奈地目送对手离开。
虽然在战斗中耗费了很多体力,但是品尝到胜利果实的清军士气高昂,从将领到甲兵都喜气洋洋,丝毫不觉得疲倦。轻松摆脱了文登营之后,清军从关宁军阵前缓缓而过,收起了弓箭和兵刃,徒手坐于马上,挑衅地看着对面,轻蔑之情溢于言表。对于这个抵达战场却没有及时发动攻击的老对手,他们并不觉得有多大威胁——在过去数年的交手中,关宁军大多是被动防御,保存实力,很少有敢于主动进攻的时候,今日想必也不会例外。
多尔衮心情大好,看着对面身穿蟒袍的太监和全身披挂的关宁军将领,大声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