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老金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要去金信厂盯合同,他瞪了我一眼,说签个屁啊,人都死逑了,你跟谁签?
我当然知道是这么一个结果,但是想起自己辛辛苦苦一个星期,又塞钱又请饭,当孙子一样地伺候那帮家伙,就差这临门一脚了,结果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前期的努力都化作了泡影,心中不甘得很。
不过我就算是再不甘,也明白这件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
不但如此,出了这么一件事情,我接下来该怎么办,甚至能不能留在祥辉,都是未知数。
想起这事儿,我忐忑得很,问老金,说老大,那这事……
老金说公司派我过来接手这边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先回公司去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跟老金分别之后,买了车票,坐班车回了特区,公司在宝安那一块,很偏,那个时候还没有怎么开发,穷乡僻壤的,公司之所以选址这里,主要是靠近工业区,我租住在附近村子的农家楼,一个月一百二,条件很简陋,地方又狭窄,到家放下行李之后,就赶到了公司去。
到了公司,我找到泰哥,他是我们公司副理,负责整个销售部门,之前挺赏识我的,我以为能够凭着先前的好印象过关,结果台湾人说翻脸就翻脸,对着我就是一顿痛骂,骂得十分难听,等到了最后,直接给我撂了一句话,让我放下手头工作,先回家休息。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的心都凉了半截。
回家休息,这事情是有讲究的,有的是避风头,有的则是老板开人的前奏,98年的时候,虽然有《劳动法》,但真正讲这个的公司可没有几家,至少我知道的不多,而我这一回,按照泰哥目前的这个态度,我感觉自己很有可能是后者。
而且休息的话,我只能够拿基本的最低工资,在经济上这一块,我损失也很大。
不过我不敢跟这个喜怒无常的台湾老板讨价还价,低头说哦。
离开了公司之后,我不断安慰自己,说这一年多来东奔西跑,连过年都是在驻厂,没得休息一天,现在得了个机会,就好好睡几天,结果睡了两天,我就耐不住了,思前想后,打电话给老金,结果一直打不通,又打电话给公司的同事小刘,小刘告诉我泰哥发话了,让我安心在家待着,随传随到,哪儿也别去。
毕竟我可是在局子里挂了号的人。
我那个时候,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完全是待不住了,又不得不强行按耐住心头的烦躁,那种滋味,甭提多难受了。
没曾想第三天的夜里,我在村口明珠广场大排档喝闷酒的时候,老金打了电话过来。
他告诉我,说这两天忙,手机一直没电,刚刚才想起给我打电话。
他跟我说,事情办妥了,单也签成了,让我放下心来,回头他再跟泰哥求求情就行了,没事的……
我听了很是高兴,到底是老销售,这种单都能够签下来。
我跟老金聊了一下,手机电量不足,嘟嘟地响,我这时才想起来,说你跟谁签的单?
老金说跟老马他们啊,对了,他们听说你因为这事情受了牵连,挺不好意思的,说下次见你,请你喝酒呢……
啊?
我听到老马的名字时,当时就愣了——老哥你不是耍我吧?老马不是说已经死了么,怎么还跟你签单啊?
你怕不是遇到鬼了吧?
我刚想要跟老金求证,结果那该死的手机直接熄屏没电了,我赶忙找大排档的老板要充电器,老板笑,说靓仔,你看我是用得起手机的人乜?
我赶忙付了钱,准备回家去给手机充电,结果急急忙忙回到家门前的路口,却瞧见了一个让我刻骨难忘的身影。
就是那天被老吴一把拉进包厢里面的长腿美女。
她,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