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缺一愣,深思之后,猛地豁然开朗,愕然地瞪大了双眼。
好半晌,宋缺这才深吸口气,向景添用力拱手:“宋某受教了!”
景添缓缓颔首。
“那么宋某之症,便是道走极端,欲行绝情灭性吗?”宋缺问。
“你觉得呢?”景添反问。
宋缺凝眉想了想,这才仿若呢喃地说道:“过去宋某曾得一场情缘,之后修为果然大进。但因伤情,致宋某强行刀斩情丝,从后道走极端,方至今日。”
微微吸气,宋缺目视景添请教:“先生认为,宋某当重拾情缘,方可更近一步吗?”
“呵……”景添莫名轻笑,目视宋缺半晌,这才摇头叹息:“可怜人……”
“请先生教我!”宋缺费解,向景添恭敬拱手。
“你啊……被人给毁了。”景添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令宋缺又是一愣。
不给宋缺深思的机会,景添直接说道:“知道么?原本这天下武者当中,除三大宗师之外,你是最有希望进阶那一层次之人。”
宋缺拱了下手,没有谦虚,是为自信。
“你当我说的‘情’,是指男女间的情情爱爱么?”景添接着说道。
宋缺凝眉,暗道不是么?
“此情乃天地之情,乃种族之情,乃国家之情。”景添略微加深语气:“单单并非男女私情。”
“这……”宋缺略有感悟,但想要深加揣摩,却感觉始终隔了一层纱布,让人无法看清其后。
“你之肝胆在族汉,此为大爱,若能持恒,大宗师早为己物。”景添略微怜悯地看着宋缺,再次摇头道:“可惜,有人却看破了你的本质,这才横插进来,将你这份大爱,引诱欺毁至了小爱……”
宋缺猛然瞪大双眼,几乎条件反射地怒意上脸,但却又将表情快速收起,转为了深思。
景添见此,仿佛自说自话地言道:“傅采林情之高丽、探究生命;毕玄情之突厥、固执于掌控;宁道奇之情,是为中原、是为道统,探究的是为天地。”
“你之情,原本应在族汉,你之武,在为霸道。”景添看着额间隐约见汗的宋缺,惋惜道:“如果傍此,早该进阶大宗师领域。”
“不可能……不可能!”宋缺低吼,抬起略带血丝的双眼,表情略显狰狞地盯着景添道:“清惠她怎能知晓这般,怎有本事来断我道途!”
“为什么不能?”景添问。
“慈航静斋……从未出现过大宗师!”宋缺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说道:“她又怎知这般道理!”
“慈航静斋也属佛门,而你,也小看了佛门。”景添语气略带不屑地说道:“佛门潜伏甚久,盗学天下也久,其内,早知进阶大宗师之根本。”
“那为何!为何佛门同样不见大宗师!?”宋缺立即接话问道。
“他们有情么?他们有爱么?”景添一连两问,不等宋缺思索,便立即语带不屑地自行回答:“所谓青灯古佛,出家绝后,他们有何****?所执着的,只是扩大佛门势力罢了。盛世搜刮,乱世潜隐。贪、嗔、痴?他们口中所谓的成佛,便是最大的贪、嗔、痴。如此矛盾之辈,也妄想武道增进?笑话。”
短短的一瞬,宋缺便将脑中关于佛门的信息过滤了一遍,结果思维辩证,以往佛门在他眼中的善处,顿时变成了恶邪。
大堂之内陷入寂静,宋缺目光发直地在那凝思,景添则将目光看向了那块巨石,遍数上面的人名。
不知多久,宋缺凄然开口,落寞潜吟:“却是如此么……宋某却是做了可怜棋子么……”
面色时而温馨,时而愤怒,时而柔和,时而狰狞,一时间,宋缺仿佛将要入魔,思绪翻腾不已。
“别费力乱想了,没用的。”景添见此说道:“一如‘慈航剑典’将宁道奇烙刻禁制,你虽轻,但也被那梵清惠在意志当中烙印了种子。因此,无论你如何打算,也无法彻底斩去那份情丝。”
轰——
宋缺虽然闻言,但却不甘轻信,当即爆开浑身气势、功力,武道意志全然发挥。
极力地瞪大着双眼,宋缺打算以自己的武道意志、去将他对梵清惠的情丝斩去,但每每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却莫名地心生悔意,如此,半晌过后,宋缺也没能狠心将那份情丝执念斩去。
“混账!”
轰——
真气爆散开来,形成了强烈的冲击波,瞬间撞上了大堂的四壁,不仅令那些悬挂的兵刃‘叮当’颤动,更是将木质墙壁压迫得‘吱嘎’作响。
宋缺剧烈喘息,脸上神色狰狞,半晌,降为愤怒,渐渐又平息下来。
想到了景添之前改变的第三个条件,因此宋缺冷静了之后,立即向景添规矩作揖,俯首道:“请先生助我!”
“自然。”景添颔首:“此为第三个条件不是么?”
“不知需宋某怎般配合?”宋缺直起身问道。
“不必。”景添缓缓抬起右手:“宁道奇当初比你还要严重,但也无需费事。”
话落,景添食指伸出,缓缓送前。
宋缺见此,犹豫一瞬之后主动迈步,上前之后,将自己的额头自行贴在了景添的指尖上面。
赞赏地微微点头,下一刻,景添念头一动。
与此同时,宋缺浑身猛然剧烈一颤,脑海当中,响起一道急促的鬼哭惨叫之声。
大脑眩晕一瞬,宋缺再次精神,连忙回想,不由一愣。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