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实不相瞒,马超几乎早已不知家宴是何滋味!”马超堂堂八尺悍将,此刻眼中竟泛着泪光!马云禄听到这话,不觉心头一悲,想起了自己死去的父母兄弟,顿时泪落如雨!
刘征看见兄妹二人这般模样,亦是感同身受!真要说来,兄妹二人至少还算有个照应,可刘征自己,自从来到这乱世,便是孑身一人!
这么多年来,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唯一一个能够走进自己心里的人,却早已是华阴一抔黄土!连尸骨都知道在什么地方!
可刘征终究是汉王!作为一代王者,刘征的情感其实早已经钝化。
谋国者,岂有家乎?表面看,似乎是谋大事者不能有太多顾虑,可实际上刘征现在才明白,其实不是不能顾及一己之私,而是身上肩负的大业早已经将个人私情冲淡!
真正的顶尖的政治人物,其实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如同一架机器一样了!他的个人情感会被无限度的压抑,遏制,直到完全消亡!剩下的便只有这天下,这权柄,这四海子民,万千黎庶!
历数千百年来有大作为的帝王君主,无一不是如此!
后人只看到了他们的弑兄弑父,抛妻弃子,殊不知这本就是一种代价!人生取舍,自古难两全!
有些事情其实是身不由己,周遭的一切就像是一把利刃,要将这带血的肉,一刀刀的割下,最后只剩下一身钢筋铁骨,铁石心肠!唯有如此,才能经历烈火的考验,才能不为所动,才能成就大事!
“汉王!你在想什么?”马云禄见刘征陷入了沉思,于是问道。
“哦,没什么!”刘征回过神来,挤出一丝笑容,又端起酒杯对二人说道:“夫人,孟起!来!共饮此杯!咱们好久没有这样喝过酒了!”
马云禄的这一句看似关切的询问,其实已经说明了她并没有走进刘征的内心,因为懂的人,根本不需多问!一个眼神,便足以明白一切!
家宴在亲切的氛围中继续,兄妹二人久别重逢,自是有说不尽的话,刘征也时不时的说上一两句,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厅中。
“孟起啊!本王虽是你的妹夫,但却年长你几岁,在本王心里,其实是将你做弟弟看待的!你可知本王对你的期许?”酒至深处,刘征对马超说道。
马超从来没有觉得汉王如此可亲可近,这一场家宴,让马超觉得自己好像迅速的走进了汉王!也重新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
对刘征这一句问话,马超思索了一下,随即拱手回话道:“汉王对马超敦敦教诲,马超必铭记在心!”刘征笑了笑,点头道:“孟起若能真的明白,也不枉本王一番苦心!男儿生于天地间,自当扬名立万,光宗耀祖!不说名著青史,也决不可默默无闻!你马氏乃将门之后!伏波将军的威名至今为人称颂,孟
起敢效你先祖之迹否?”
伏波将军马援,马超先祖,东汉开国功臣,抚平羌乱,二定交趾!时人尊称马伏波,其老当益壮、马革裹尸的气概甚得后人崇敬。
不过到了马腾、马超这父子二人,马氏早已经不复当年盛名!马腾虽然也算是称雄西凉一时,但比起马援的功绩,那可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刘征的话无疑激起了马超的雄心壮志!
马超当即慨然而应道:“如何不敢!马超无日不思祖宗功业!只盼将来能恢复马氏荣耀!”
“孟起既有此志,本王今日便可成全你!”激起马超斗志之后,刘征接着说道。
马超一听这话,当即起身拜道:“汉王若能成全马超,马超必以死相报!”
“诶!孟起这是什么话!本王教你追效祖宗功业,可不是教你去死!休得胡言生死!”
马云禄就在身旁,刘征这样说也是为了顾及马云禄的感受。
马超于是问道:“不知汉王打算如何成全末将?”刘征挥了挥手,示意马超回座,随后才说道:“贾诩送来军报,西域诸国又在蠢蠢欲动,意欲借我大汉纷争之际,图谋不轨!本王有意任你为讨胡将军,率河西四郡之兵,深入不毛,平定西域!只是不知你
愿不愿意去那西域苦寒之地?”
“汉王这是何话?莫非小瞧了我马超不成?西域虽然苦寒,胡虏且不惧,我马超又何惧?汉王放心!马超愿领此事!”刘征知道,只要言语刺激一下马超,马超肯定是不会拒绝。军中其他将领,大多都没有在边陲的经验,根本无法统御河西四郡之兵!而能够统御河西四郡之兵的苏则,却又没有马超这般骁勇善战。马超出
自西凉边关,而且马超在羌胡之中,素来有威望,此事自然是马超最合适!
马云禄见兄长一口答应,神情顿时略有些担忧起来。西凉跟西域虽然接壤,但两地情况毕竟还是大有不同,数百年来,能够在西域建功的人其实也寥寥可数,更多的真是“马革裹尸”!
马云禄想要说话,看了看刘征,最终还是沉默了下来。
马超慨然应命,刘征却又故作犹疑之状道:“不好!不好!孟起行事太过冲动,若西域胡族用狡诈之计,只怕是要坏事!我看还是算了!”
刘征越是这样,马超就越是不肯服输!当即说道:“汉王不必再寻他人了!此事非马超不可!若汉王不放心,马超可立军令状!一年之内,若不能平定西域,马超愿提头来见!”
“孟起当真有此雄心否?”马超话刚说完,刘征立刻便追问道。
“先祖便是建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