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了叛乱之后,许靖又莫名其妙的冒了出来。荀彧早将许靖看的透彻,对于许靖的话,荀彧只管支应,却丝毫不表明自己态度。对于许靖“诛杀首恶,宽宥余众”的建议,荀彧不置可否,只是建议许靖自
己上表汉王,言说此事。
许靖听了荀彧的话,脸上不禁一阵尴尬。当时成都暴乱,城中一众公卿大夫都各领家兵,前去汉王府护卫解难,而许靖身为太仆却害怕兵荒马乱,蜷缩在太仆,不敢有任何行动。
荀彧将许靖推向汉王,许靖自然面露尴尬,心中惭愧。不过这种惭愧也只是短暂的一瞬间。
许靖若没有足够厚的脸皮,又怎么能够活到今天?一个能够先后投靠董卓、孔伷、陈祎、许贡、王朗、士燮、刘璋,而且还毫发无伤的人,天下恐怕也只此一家。
问题是,这许靖在拥有如此丰富的“经历”下,竟然还能被人称为天下名士,在各方枭雄处皆列坐上宾,这就不得不佩服许靖了!
犹豫了许久,许靖还是从袖中掏出了一卷表文,对荀彧说道:“表文已经写好,其中亦有诸博士联署,烦请荀令君指正,并代为送呈汉王!”
荀彧本来只是想搬出汉王,堵住许靖的嘴巴,没想到这许靖还是有备而来,荀彧内心惊讶,脸上还是不动声色。
自令史手中接过许靖的表文,荀彧打开来一看,果真诸博士如来敏、孟光等人都署名其中!
荀彧收起表文,对许靖拱手道:“太仆之事,荀彧不敢怠慢,今日便遣人送往江阳!”
许靖这才满意而去,荀彧看着许靖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摇头叹息,身边众令史莫知其意。
成都距离江阳六百余里,快骑两日便到。
表文送到江阳汉王大帐,刘征读罢不禁冷笑数声,沮授不知其中内容,于是问道:“不知许太仆上表何事,竟令汉王发笑?”
刘征扬着手中表文笑道:“这便是天下名士啊!公与且看看。”说罢便将许靖等人表文递给了沮授。
沮授读罢,忍不住连连摇头道:“这许文休怎生糊涂如此!竟来为反贼求情,实在荒唐至极!”
“不!不荒唐,这许靖可聪明的很呐!”刘征不禁讥笑道。
“汉王此言何意?谋逆之事,寻常人尤恐避之不及,而这许文休却在此事为逆犯说情,如何竟是聪明之举?”沮授大为不解。
沮授是个干实事的人,对于许靖的行为自然不理解,但刘征心里却是清楚的很!
刘征的笑容凝固住了,脸上的肌肉不禁抽搐了几下,眼神却是如鹰隼般锐利。
“这许靖为了自己的名声,却将本王陷于不仁之地,众人皆以为其敦敦君子,却不知此人实乃天底下最自私之人!”刘征恨恨的说道。
沮授更是不解,一脸疑惑的看着刘征。刘征吭哧了一声,继续说道:“自古谋反无有不祸及满门者!那许靖岂能不知?王累之徒暴乱于成都,围困王府,何曾怜悯本王家小?如今许靖却来‘指点’本王但诛其首恶,宥其余众,视王氏之徒恶行不顾
,其心可诛!如此一来,他许靖的宽仁之名,君子之风便可风闻于世!无论本王如何处置这些人,他许靖都得了个好名声。沽名钓誉,无出其右!”
刘征一眼就看破了许靖的用意,不禁当着沮授的面怒斥道。
沮授听了刘征的解释,方才知道许靖这突兀上表的用意,亦不禁讥讽道:“看来这便是许文休辗转十数年皆能位居上宾的原因啊!”一般人并不会看不到许靖的私心,只道许靖是个仁人君子,唯有睿智之人可以识得此人真面目,可世间哪里有那么多睿智之人?是以许靖之流依旧能够邀名于世!论本事才干,丝毫没有,论名气,比谁都
大!这样的人,自古及今,从不鲜见!许靖堪称其中魁首。
识破了许靖的用心,沮授面露难色的对刘征说道:“此表之中,尚有诸博士联署,不好回复啊!”
来敏、孟光等人倒并不跟许靖一样的品性,这几人只不过是喜欢穷经究典罢了,对于功名利禄并不在意,这一点刘征心里还是清楚。
几位高洁之士,竟然被许靖下套,这是刘征对许靖更加深恶痛绝的地方。许靖之所以要拉上诸博士,其目的就是要让他的上表人尽皆知。
“几位博士皆是大儒,许靖这是让我下不来台啊!”
刘征寻思了许久,又问道:“一同送来的可还有其他奏报?”
“还有!都是诸部尚书的例行公文。”沮授回话道。
刘征顿了顿,对沮授道:“且先处理其他公文,尽快回复文若,至于这个嘛……当然是同意许靖所请,不过,得押后两日再发出!”
沮授不明白汉王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从汉王的表情里面可以看出,他已经有了对策。
于是一同送来的诸多公文,刘征都一一做了回复,独独许靖这一封表文没有回音。
成都尚书府,荀彧接到了回复,仔细查看了三遍,都没有找到汉王回复许靖的批示,思忖了片刻,荀彧心中已经了然,于是立即找来了徐晃。
徐晃重新整编兵马,接到荀彧有请,立即便赶来了尚书府。
荀彧正在府中厅中踱步,旁边已经没有其他人,显然是荀彧故意摒开了众人。徐晃见此情形,已知荀彧必有密事要跟自己说。
徐晃上前拱手道:“令君找我何事?”
荀彧将徐晃请至偏厅,迟疑了一会儿,才面带忧虑的对徐